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863章 俠客隱(85)
    微一凝思,心道:“是了,我本是在馬市上見着牠的,牠定是被陸大哥拋棄了,因此看到我纔會那麼開心。”

    想到此處,不覺伸手輕輕撫摸馬頸,心道:“馬兒啊馬兒,你以後就跟着我罷,我是絕不會再拋棄你的了!”

    若雨見他如此深情的撫摸着馬匹,暗想:“他還真是個情深意重之人。”微微一笑,道:“我們走罷,楊叔叔說馬匹系在此處就好。”

    文之隱道:“好。”於是若雨領路,二人又向岔道而去。

    待要進入之時,文之隱瞧着這岔道甚小,忽道:“你等一下。”

    若雨不覺停了腳步,奇道:“甚麼?”

    文之隱乘她一愕之際,搶到她身前,當先走了進去,說道:“讓我先走。”

    若雨大羞,臉上一紅,隨即低下頭去,低聲道:“好。”頓了一頓,又道:“前面有柄長劍橫過,你小心些。”

    文之隱微微一怔,道:“好。”

    二人走入這狹道,只讓文之隱看得嘖嘖稱奇,心道:“這地方要不是大師眼尖,當真是誰也不會發覺到。”

    由於已知此處乃是許景居處,二人也沒多少害怕,不久就走到了盡頭。文之隱一出狹道,隨即見到陸磊和許光儀二人站在一旁等待,喜叫道:“陸大哥!”

    陸磊一怔,定睛一瞧,才認出他來,道:“你……是文兄弟?”

    文之隱笑道:“是啊!”

    陸磊笑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人救出來了沒有?”

    文之隱臉上一紅,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指着後面若雨低聲道:“救出來啦!託陸大哥你的馬匹呢!”陸磊順着他手指方向朝若雨看去,低聲笑道:“那是老弟你的心上人嗎?你的眼光當真不錯。”

    文之隱大羞,囁嚅道:“不是……也是……”

    陸磊大笑,道:“我也多託你的福啦!”說着把許光儀拉在一旁,笑道:“你瞧瞧她有甚麼不一樣?”

    文之隱經他一提,這才發現許光儀已是少婦裝束,驚道:“莫非?”

    陸磊笑道:“是啊!這是拙荊。”

    文之隱笑道:“那真是恭喜你啦!陸大嫂你好!”

    許光儀臉上一紅,點了點頭答了一禮。陸磊喜道:“走罷,文兄弟,我領你去看看我師父。儀妹,幫我們招待下那小姑娘。”

    文之隱臉上一紅,低聲道:“多謝。”

    許光儀微微一笑,走到若雨身旁,拉起她的手,道:“妹妹,我們走罷。”

    若雨一直瞧著文之隱和陸磊說話,卻只聽清這人乃是那“陸大哥”的妻子,問道:“姊姊,你叫甚麼名字?”

    許光儀道:“我原姓許。我師哥姓陸名磊。”若雨點點頭,跟了進去。

    楊少恆見二人進來,甚是歡喜,便要文之隱說說馬匹的事情。文之隱不欲讓若雨知道自己當年是特地追下救人,只說幾年前見過陸許二人,得了馬匹,又將剛纔在馬市重會此馬,馬兒卻在路經此處之時發狂的事說了。

    陸磊道:“原來如此。其實呢,在你借過馬匹一年之後,這馬竟然千里迢迢的回到這裏找我們了。只是當時我們正要搬入此處,用不着馬匹,又嫌牠年紀太大了些,便拿到前面賣了。咳,沒想到這馬居然因此對我們有如此大的敵意,還害你乘馬的時候遇上這等危險。”

    文之隱笑道:“這不打緊。虧得有牠,我們才能找到你們啊!”

    許景道:“唔,真是巧極。對了,小師弟,你卻又如何會起意到成都來找我?”

    楊少恆道:“實不相瞞,是因爲我十年前結下的一個仇家找上了我姪女和之隱,威脅他們跟我要到先父的“雪華經”,否則一月之後,就要了之隱性命,我卻是苦無頭緒,只好尋大師哥一問。”

    許景心道:“在這江湖上,明明知曉先師擁有這本祕籍的人趨近於無,怎麼還會有人如此大費周章的找尋?”便問:“卻是何人威逼?”

    楊少恆道:“威脅他們之人,卻也有些名堂,便是令關外人士聞風喪膽的“漠北一狼”成克玖。”

    許景驚道:“成克玖?”

    楊少恆見他神情有異,暗暗奇怪,但仍應道:“是啊,便是此人。”

    許景右手在桌上猛力一拍,罵道:“這狼心狗肺的死東西,居然還有臉覬覦先師的祕籍!”

    文之隱瞧着他一掌就打塌了桌子一角,心中暗道:“大師的大師哥果然也是非同小可!”

    楊少恆見大師哥竟是如此憤怒,勸道:“這成克玖卻是又做了甚麼惡行?”

    許景忿忿的道:“小師弟,那時你年紀還小,對這件事也不很清楚,今日我就給你說說,先師和師孃到底是給甚麼人害死的。”

    楊少恆心中一震,心道:“終於到了這一日,我才知道先父先母的死因。”顫聲道:“願聞其詳。”

    許景嘆道:“其實師父逝世,我也脫不了干係。記得我那時年紀也小,才只一十四歲而已,但那天發生的情景實在太爲驚心動魄,於我而言,仍是猶如昨日之事一般清晰。那時候,我們長住關外大漠之中,師父師孃脾氣都不算太好,因此打獵的差事總是落在我身上,取水則總是二師弟來幹。記得那日,我和二師弟同時出門,分頭而走,各行各事。我在沙漠中走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看見獵物--那是一隻大野鼠,足夠讓我們五人好好喫上一餐了。我一見大喜,直直衝了上去,但那野鼠一見我就逃,我便一路追了下去。

    “那時烈日當空,我又沒甚麼本事,只趕得氣喘吁吁,全身是汗,纔好不容易將牠趕到一株仙人掌旁。我繞着仙人掌急轉圈子,那野鼠也給我逼得繞仙人掌團團奔逃,終於,我想牠必是再也逃不掉了,抽出長劍,一劍“刷”的刺出,幸運地正中鼠腹,牢牢把牠釘在仙人掌上。我心中歡喜,趕緊把長劍抽出,正要撿起鼠屍,沒想到,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橫空打來,直把那鼠屍打出了數丈之遙,然後一人搶過我身側,縱到鼠屍之旁,當即把牠撿了起來,口中嘖嘖稱賞,笑道:“今天收穫不錯,回去給她好好補一頓。”

    我一聽怒上心頭,罵道:“這明明是我打到的!”

    那人賊笑道:“既然是你打到的,怎麼沒有落在你手裏?看來是我打到的罷?”

    我道:“快點還給我!我已經三天沒打到野味了!”

    那人道:“我已經三個時辰沒打到野味了!看來還是給我罷。”

    “我一聽更怒,橫劍走上前去,對着那人狠狠喝道:“你再不還我,我可不跟你客氣了!”

    那人笑道:“有膽你就試試看啊!”

    盛怒之下,我殺機已動,一劍直朝他心口刺去,眼看就要得手,不料這人武功竟是十分厲害,捏着野鼠尾巴,朝我長劍擊來,我的長劍便給那野鼠打斷成二截。我又驚又怒,順勢舉起半截斷劍便朝他臉上投去,眼看這一劍去勢極快,那是定然非擲中不可,那人頭一偏,卻只擦破了他一點麪皮。

    “我正覺得失望惋惜,不料這人卻也因此決意跟我動上了手,罵了一句粗話,右手一揮,直把野鼠當暗器打來,我見這野鼠來勢極快,連忙要避,其勢卻已不及,牠就正中胸口之上,把我仰天打倒。那傢伙獰笑一聲,罵了我一句,隨即大踏步走了過來,“喀”、“喀”、“喀”、“喀”四響,我手足關節全給他踩斷,他一面踏步,一面仰天長笑不絕,踏完之後,就拾了野鼠走了。我又怒又惱,只想追上去狠狠揍他一頓,卻連站也站不起身來,無奈之下,只好掙扎的爬了整整一個時辰,才終於回到山洞。

    一見到師父師孃,我再也忍不住痛,登時暈了過去。”若雨聽到這裏,心中不忍,暗想:“這人的手段也未免太過分!”

    許景續道:“等我醒來的時候,呵,小師弟,你又給師父師孃打了一頓,是不是?”

    楊少恆嘆了一口氣道:“大師哥,這事又何必一直記在心上?”

    若雨奇道:“爲甚麼?”

    許景道:“以前,……”

    楊少恆道:“大師哥!”

    許景道:“好罷,我還是繼續說這個故事好了。總之呢,我醒來之後,斷骨之處已給師孃接上了,師父卻不在洞裏,我便問師孃道:“師父呢?”師孃跟我說:“給你報仇去了。”

    我一聽大喜,只想師父出手,那小子絕對是手到擒來,正當我想坐起身來的時候,師父卻已從洞外回進,提着兩個首級,對我道:“就是這對狗男女,是不是?”

    我一看之下,喜道:“就是這個男的!”

    師父仰天大笑,說道:“敢動我徒弟一根汗毛,下場就是這個樣子!”

    我看得開心,忙問師父道:“師父,您怎麼找得到這二人?”

    師父道:“方圓幾裏之內,哪裏還有人煙?野地上見這對狗男女在生火烤肉,還不先宰了再說?這女的懷中還有個嬰兒,我已是手下留情了!不過那小狗能活多久,就不干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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