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881章 俠客隱(103)
    小綪道:“姊姊,何必領那教主的情?依我看,我們自己闖進足赤宮,盜解藥出來也就是了。”

    若雨嘆了口氣,淚珠在眼眶中打轉,道:“要是我們找不到,這祁夏清以後是絕對不會給了。我怎麼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小綪見她神情哀痛,不忍再勸,說道:“好罷。就依姊姊你的決定。反正不管你要去哪裏,我都跟着你就是。”

    若雨泣道:“小綪!謝謝你!”說着又將她給擁在懷裏,小綪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卻聽徐寧冷冷的道:“抱歉打斷你們的興。龍家妹子,你到底要不要他性命?”

    若雨嘆道:“我是一定要的啊!”

    徐寧冷笑道:“瞧你待他的模樣,他待你一定很好,是不?”

    若雨雙目含淚,低聲說道:“只怕再沒第二個人,能像他待我這麼好了……我……我爲他無論做甚麼也甘願。”

    徐寧道:“既然他這樣待你,一旦你從了那個甚麼教主,這傢伙的小命就一定保不住啦!第一,他會奮不顧身的救你出來,你覺得那教主能夠稍有容情?我看派出去對付他的人,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不見屍體絕不罷休。第二,若是他傷心欲絕,沒心情去救你,那就一定會自我了斷,就算碰巧給人救活沒死好了,難道會比要他性命來得好一些麼?哼,換作是我的話,就直搗敵人大本營,大不了兩個人一起死了。”

    若雨低聲道:“我死不足惜,但又怎麼能讓他陪我一起送命?我……我叫我叔叔看着他,不要讓他隨便求死,也就是了。”

    徐寧冷笑道:“虧得他待你一片真心,你這樣豈不是要他生不如死?那教主到底有甚麼好處,你寧可屈服於他,遂他心願,也要讓這小子獨自受苦?”

    若雨聞言一凜,喃喃道:“寧可遂他心願……卻讓阿隱哥獨自受苦?”忽覺如夢初醒,站起身來,拉住徐寧雙手,說道:“徐姊姊!你說得沒錯!我與那祁夏清勢不兩立,爲甚麼要讓他歡喜?我這就帶阿隱哥殺到足赤宮去。”

    徐寧微笑道:“我們走罷!”

    若雨奇道:“徐姊姊也一起去?”

    徐寧道:“不然等他穴道解了,誰來制他?”

    若雨喜泣道:“謝謝你,徐姊姊!”

    徐寧道:“依我看,那教主若是熟知你的個性才定下此計,他勢必在等你迴轉,好答應他的請求,我們不如乘虛而入。”

    若雨一聽,登時看到一線曙光,道:“的確!我們立刻闖入足赤宮!那羣烏合之衆羣龍無首,我們便大有機會成事!”

    於是三人悄悄買馬,疾向足赤宮而去。

    路上,小綪和徐寧不時給若雨打氣,若雨也終於漸漸恢復精神,細細籌思盜藥之策,只是每每憶起當日之險,想起文之隱發瘋一般的模樣,一股心傷又自染上心頭。

    行過半日,小綪忽道:“要是祁夏清將解藥全帶在身上,那該怎麼辦?”

    徐寧道:“放心罷!如果我是他,我決計不帶解藥。”

    小綪奇道:“爲甚麼?”

    徐寧道:“他這次只帶一名下屬出來,你覺得解藥放在哪裏安全?何況他決計猜不到如此溫柔的若雨妹子會直向足赤宮盜藥。”

    若雨微笑道:“是啊。連我自己都猜想不到。而且小綪,如果解藥放在足赤宮裏,我向他要藥之時,他只要一推託,我也別無他法,一定只能帶着阿隱哥去取,那就正中他的目的,在臘八當天把我帶入足赤宮了,這豈不是一舉兩得?想來他也是老早就決定好要治我爹爹媽媽,是以帶了四枚解藥在身上,但要找出第五粒麼……我看是決計不可能的了。”

    小綪歎服,道:“原來如此。徐姊姊,你怎麼也如此聰明?”

    徐寧道:“我有說過我很笨麼?只是常理推想罷了。”

    小綪伸了伸舌頭,笑道:“抱歉。”

    三人擔心祁夏清追來,連夜趕路,不斷換馬,三日後,終於抵達足赤宮入口的那條河道,小綪道:“姊姊,我們要怎麼進去?”

    若雨望着河面波光粼粼,一艘小船也無,微笑道:“那就只能用老辦法了。”

    小綪笑道:“好!”

    徐寧道:“怎麼?”

    小綪笑道:“造船啊!”

    徐寧道:“哪來的工具?”

    若雨微笑道:“放心,他一定有。”說着輕輕解開文之隱外袍。

    這一開,三人盡皆大驚,原來文之隱身上密密繫了四條腰帶,每條帶上都掛滿了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兵器,放眼望去,光是長短劍枝就有將近十柄,柳葉刀、朴刀、環刀等等刀屬更是來到一二十柄之多,此外,銅錘、畫戟、短鐗、長槍、蛇矛,乃至一堆不知名的奇形兵器也是應有盡有,只給她三人看得琳琅滿目、耀眼生花。

    若雨輕輕翻弄着,見文之隱連與自己旗杆同形的竹竿竟也帶了三根,知他是擔心自己折了兵器無可更換,心中大是感動,嘆道:“真難爲他每天帶着這許多兵器。怪不得這幾日乘馬扶他腰間之時,覺得他身子倒是頗重。”

    小綪翻看不完,笑道:“我瞧這人當真有點毛病。”

    徐寧笑道:“沒想到我們帶了一個兵器庫過來。”俯下身去,揀了一柄鋸子--那是文之隱自與盧涓對敵之後才放在身上的--一柄板斧、一柄開山刀出來,道:“你們一人拿一個罷。”

    小綪笑道:“好。”

    若雨隨手接過,心道:“怎麼卻沒看到他平常慣用的繩索?”好奇心起,悄悄伸手一探,將他外衫揭起一角,卻原來文之隱將繩索、軟鞭等長軟兵器盡數纏繞裏衣之上,裹得密密麻麻。

    若雨恍然大悟,心道:“外面的是“日”、“明”,裏面這些卻是“月”和“幽”!”這一看,當真是大開眼界,難以置信,怔怔站在原地出了神,直到耳邊聽着小綪呼喚自己,才趕緊把文之隱外袍披妥,快步走了過去。

    過不多時,三人造好一艘獨木舟,若雨將文之隱抱了上船,道:“快上來罷!”

    小綪笑道:“姊姊,他身上這麼多兵器,怎麼不會沉?”

    若雨道:“別胡說了,船造得好,自然不會沉。”

    於是徐寧和小綪上了船去,若雨輕輕搖槳把船開動。她這時內功已頗有根柢,輕輕一扳,小船隨即盪出數丈,小綪自願幫忙,若雨也就讓她自取二槳扳動。

    小綪望着蜿蜒複雜的河道,這才發覺自己不知路徑,驚道:“啊也!我們怎麼知道對的路要怎麼走?”

    若雨笑道:“放心罷,進去一次,出來一次,我早已記得清清楚楚。來,這裏是左首數來第二條。”

    小綪道:“好!”一路上,若雨指點路徑,兼負責划船,徐寧閒着無事,瞧她竟能記得這許多河道,心中也暗暗納罕。

    過了半盞茶時分,小船靠岸,三人想着一路平安,盡是十分歡喜,小綪、徐寧上岸以後,若雨也抱了文之隱下船。若雨望着遙遙山路,道:“這次可沒法子造輛車出來了,我們只好走上山去。”

    徐寧目望若雨手上的文之隱,道:“讓我來罷,你肩上有傷,別太操勞了。”

    若雨心道:“這幾日來我一直沒有提及此事,徐姊姊還是記得清楚。”

    自知肩傷不輕,微笑道:“那就只好麻煩了。”

    方將文之隱遞過,忽聽得一聲長嘯,一人從樹後走出,冷冷的道:“本來教主只道我會一同迎接教主和夫人的,卻沒想到夫人先來啦!好意外,好意外。”卻看此人雙頰凹陷,好似個癆病鬼一般,一襲青衣,原來是足赤教中的青銅使。

    若雨一見,心頭暗驚:“祁夏清不愧爲一教之主,只帶赤銅使出去,卻教其他人在此埋伏,要是後面還更有人在,這麻煩可就大了!偏生我現下也不方便戰鬥,只有跟他含混過去。”

    徐寧一看,亦是暗暗喫驚,心道:“倒不知他們防備竟是如此周密。”

    只見若雨福了一福,微笑道:“青銅使,你雖意外,教主讓我先回之時,卻早跟我說過了,有勞你特地在此迎迓。”

    那青銅使一聽,微覺喫驚,幸好他臉色本來難看,倒也沒給人看出,問道:“卻不知教主眼下到了何處?如何只遣夫人先回?”

    若雨微笑道:“你倒猜猜看。”

    青銅使大奇,道:“莫非是教主遇上了敵人?”

    若雨笑道:“甚麼敵人能令教主如此抽不開身?”

    青銅使微一思索,半晌才道:“或許是……丐幫中人罷?”

    卻見一句話方落,若雨神色頗有驚奇之意,又似帶了少些不信,笑問己道:“丐幫中人又和教主有甚麼仇怨啦?”

    青銅使見她神色,心中一奇:“莫非我當真猜中了不成?原來教主夫人是試我來着。”

    便道:“教主是極少到江湖上走動,極難與人結仇。但多年前,玄鐵使帶了十數名幫衆出去辦事,竟給丐幫二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打得全軍覆沒……若丐幫再尋教主生事,那也實屬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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