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大富雙目一亮,彷彿看得了白花花的銀兩堆在眼前,難掩興奮之情,忍不住呢喃道:“倘若此水現世,必是無上珍寶,價值連城!”
“莫非世上真有如此神物?”諸葛問天質疑。
便在衆人驚訝之餘,活閻王忽然全身劇烈抖動,不斷抽搐,吐了幾口白沫後,整個人僵硬如鐵,往後筆直地跌去。牛頭和馬面見狀,快步上前攙扶住他,這才讓他沒有摔到地上。
公孫嵩驚魂未定,顫聲道:“發、發生什麼事了!”
判官飛快來到活閻王身旁,蹲立於地,檢查其情況。
半晌之後,他對着牛頭和馬面說道:“不好!快將島主擡回房間!”旋即他驀地起身,對着衆人說道:“事態緊急,還請諸位先行回房,待情勢穩妥之後,我會向諸位說明!”言罷,活閻王便在衆人注目之下,被牛頭和馬面擡出大殿,留下衆人面面相覷,丈二金剛摸不着腦袋。
屋子裏,浪九鴉和沈雲飛坐在牀榻上。
燈光灰暗,他們拿着酒壺,一邊飲着,一邊思考。
良久,沈雲飛終於沉不住氣了,好奇道:“你說這活閻王喝下不老泉水之後,看上去中了劇毒,會不會因此而死?”
“又不是我喝的,我怎會知道?”浪九鴉聳了聳肩,語氣漫不經心。
“難道你一點也不在意嗎?”
“我與他不過幾面之緣,何必在乎他的生死。”
“你別故意繞彎子了,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件事!”沈雲飛皺了皺眉,戰戰兢兢地說道:“倘若活閻王死在這裏,你猜他們會不會爲了封口,把我們全殺了?”
“他們不是說了,倘若真動起手,必引衆怒,種下禍根。”
“哼,你什麼時候這麼容易相信他人了?”沈雲飛不以爲然。
“那你想如何?衝出去與他們拼命嗎?”浪九鴉反笑道。
“嘿嘿,你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他們來者不善,我們應當做足準備,我這就去找毒ㄚ頭!”
浪九鴉笑了笑,調侃地說道:“你倒是很在意她,我瞧她也挺關心你,正所謂郎有情妾有意,說不定好事將近,我便可喫到白虎堂的喜酒了。”
“少胡說八道了,我與她不是那種關係!”沈雲飛白了他一眼。
浪九鴉拿出步憐玉曾要他轉交的解毒丹,往空中輕輕一拋,不偏不倚扔入沈雲飛手中。他笑了笑道:“他連此等保命物都肯給你,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
沈雲飛思索半晌後,嘆了口氣道:“你可知我爹姓什麼?”
浪九鴉怔了怔,對這個問題有些摸不着腦袋,不解道:“當然是姓沈,否則你怎會叫沈雲飛。”
“那你可知我娘姓什麼?”
“這我倒不清楚。”
“我娘姓步。”
浪九鴉聞言驚詫,差點從牀榻上跳起來。他皺起眉,問道:“莫非,你與步憐玉是親戚關係?”
沈雲飛嘆道:“他是我親妹妹。”
浪九鴉這才恍然大悟,爲何沈雲飛當出執着要帶走步憐玉,他原先以爲兩人互有情愫,但事實卻並非如此,他們是血濃於水的關係。
“我怎從未聽說你有個妹妹?”
“這又是爲何?”
“你平時看上去挺聰明,現在怎麼忽然腦筋轉不過來了?你以爲我們白虎堂是什麼普通地方嗎?我們樹敵無數,各方勢力對我們虎視眈眈,我自幼便被許多訓練有素的死士刺殺,好幾次都差點喪命。”
“但是,你仍活下來了。”
“因爲我爹傾全力保護我,他派了最得力的部下守着我,又命人加強巡視,我八歲之前,身旁至少超過二十名高手待命。倘若步憐玉也在白虎堂,我爹勢必要也要保護她,那這樣就會分散人力,對兩人均是不利。”
“以白虎堂的能耐,不至於如此吧?你們若待在府裏,敵人縱使想混入,那也是難如登天。”
“我爹說了,若是成日保護我,把我關在府裏,安心喫喝玩樂,那樣即便是我長大成人,最終也只會變成不懂世面的紈褲子弟。他不希望我如此懦弱,但又得護着我周全,所以跟在我身邊的人都是他的親信,與他一同出入死過。你要知道,這世上高手並不少,但忠心的人卻不多。”
“所以,你們便把步憐玉送去桃花谷了?”
“我們白虎堂陽盛陰衰,她身爲女子,送去桃花谷再適當不過。不僅能很好地保護她,日後也不必將她捲入家族糾紛,可以讓她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唉,只可惜當初她被青紅雙魔所害,否則她不必修習毒功,導致如今這般局面。”
“世事難料,你也不必太自責了。”
“也是,她能活着長大,那已是再好不過之事了。”
“她知道這件事嗎?”
“那是當然,不然當初我不小心偷看到她盥洗,早被她當場格殺了!再不濟也是挖去雙眼,廢去一臂,又怎可能全身而退?”
“以你武功,縱使她跟你拼命,你也未必會輸。”
“那可不同,畢竟是我錯在先。”沈雲飛搖頭苦笑。便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人的腳步聲,聲音非常小,顯是有意爲之。能做到這般程度之人,不是老練嫺熟的宵小,那便是輕功上乘的高手。
沈雲飛沉着臉色道:“來者何人,何必鬼鬼祟祟!”
門口傳來了聲音,說道:“我有些事想告知兩位。”
浪九鴉和沈雲飛同時一怔,這個說話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纔與他們分別的判官。他身穿白衫,佇立在門外,後方跟着盲女。
判官沉吟半晌後,緩緩道:“我知道兩位急於離開島上,但事情有變,還請多多擔待,多留個幾日再走。”
沈雲飛毫不客氣道:“你們方纔可不是這麼說的,莫非你們想要出爾反爾,又或是別有他意?”
“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諒解。”判官無奈道。
盲女遞上兩壇開封的酒,酒香四溢,一聞便知是孟婆酒。判官按住酒罈子,低喝一聲,催促內力,酒水如箭矢般飛出,他迅速張口將其吞下。他用衣角擦拭酒漬之後,指着兩罈酒,淡然道:“這兩罈酒贈給兩位,權當作賠罪。”
沈雲飛冷冷道:“這就想打發我們,門兒都沒有!換作平常,我可能還會考慮一下,但殺死秦少恭等人的兇手尚在,他一天人不死,我一天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