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九鴉皺眉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我們一走了之,未免不妥吧?”
步憐玉美目彎成一輪明月,笑吟吟道:“你若是擔心那大色鬼,那你大可放心!”語畢,她指着不遠處的前方,有三道人影率先而來。仔細一瞧,前來之人正是展世惡、諸葛問天和公孫嵩三人,後方十丈之外,柴一刀和遊半生緊跟而來。
三人來到一處別院的澡房,房間裏煙霧繚繞,氤氳瀰漫,熱氣蒸騰,中間擺着一隻大木桶,儼然已放好了水。起初浪九鴉以爲兩女有潔癖,要求他先洗淨身子才能軀毒,但見兩女率先進入澡房,浪九鴉便知曉事情沒這麼簡單。
走到木桶旁,浪九鴉注意到木桶裏不光是有六分滿的熱水,還有許多藥草漂浮在水面上,陣陣刺鼻的藥香味隨之飄來,浪九鴉大約猜到一二。
浪九鴉總算明白爲何兩女不想讓沈雲飛跟着,聯想到沈雲飛曾因爲偷窺步憐玉而被記恨到現在,這也難怪她百般阻饒。
不過,沈雲飛是男人,他也是男人,難道自己就沒差嗎?
浪九鴉雖對自己有所自信,但他不會狂妄到以爲南宮紫嫣會對自己一見鍾情,甘願袒裼裸裎,毫無保留。
南宮紫嫣盯着浪九鴉,問道:“浪公子似乎有心事,莫非是不願意?”
浪九鴉沉吟半晌,說道:“若我沒猜錯,南宮姑娘應該打算泡在藥桶裏,讓我替你療傷解毒對吧?”
南宮紫嫣俏臉微紅,頷首道:“浪公子慧眼如炬,見微知著,着實令人欽佩。”
“不過,我可先說好,要我幫忙倒是無妨,但事後可不能卸磨殺驢。莫要因爲我曾看過你的身體,你就必須讓我挖去雙眼,亦或是其他懲罰。”
南宮紫嫣苦笑道:“浪公子多心了,哪怕是滴水之恩,也當涌泉相報,南宮紫嫣又豈是那種恩將仇報之人。”
步憐玉雙手叉腰,臉上甚是不滿,嬌斥道:“你這傢伙未免想多了,我二師姐雖然打算浸泡浴桶之中,但可沒打算讓你大飽眼福!如果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要怎麼避嫌,不必由我多說了!”
“我明白了,我不會睜開眼睛的。”浪九鴉點頭。
“別怪本姑娘不近人情,你與那大色鬼是朋友,興許你們是一丘之貉!總之,你必須找個東西把眼睛矇住!”步憐玉反駁。
浪九鴉搖頭苦笑,心想自己明明是來幫忙,反被人指指點點。不過,考量到此事關乎南宮紫嫣的清譽,如此謹慎行事,倒也是合情合理。
南宮紫嫣歉疚道:“浪公子,此乃萬不得已,還望見諒!”
浪九鴉想起了以前聽過的傳聞,諸如此等英雄救美之事,多半都是以身相許,就是不知他若開口,南宮紫嫣會是什麼神情。若是能見到南宮紫嫣慌張失措的模樣,倒也不失一番風味,前提是不能被步憐玉以亂鞭打死。
浪九鴉聳了聳肩,雙手一攤,彷彿在澄清自己什麼也沒做。
南宮紫嫣說道:“事不宜遲,趁藥浴功效未散早點完事,免得耽誤良機。”
步憐玉說道:“哼,趕緊罩上眼睛,你可別想耍花招!”言罷,她往懷裏一探,不過尋找片晌之後,沒有找到適宜之物,不禁氣急敗壞道:“該死,我明明有帶絲巾出來,一定是方纔掉了!”
“我相信浪公子是正人君子,不會言而無信。”南宮紫嫣說道。
“這可不成,此事攸關二師姐你的清譽,豈能兒戲!”
“步師妹,你別說了,否則我寧願不解毒了!”
步憐玉神色慌張,忙道:“二師姐,這萬萬不可!”
浪九鴉微微一笑,雖然步憐玉屢屢針對他,但從步憐玉的表情來看,她的確很擔心南宮紫嫣。浪九鴉心念電轉,忽地想起方纔之事,他從懷裏將黑色絲巾取出,緩緩道:“我這兒恰好有條絲巾,不妨將就一下?”
步憐玉露問道:“這絲巾不會有詐吧?”
“師妹,不許你再質疑浪公子!別人好意幫忙,你卻處處刁難,你忘了師父平時的諄諄教誨嗎?”
步憐玉撇了撇嘴道:“師姐,我也是爲了你着想。”
南宮紫嫣搖頭道:“好了,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再說了。”
步憐玉雖仍有微詞,但在南宮紫嫣的施壓下,她也只好噤聲不語,以免南宮紫嫣真生起氣來,情願不解毒。她看着浪九鴉,忽地道:“對了,爲免被人說我們是逼迫你,我也不讓你平白幫忙,你有何條件不妨直說。”
“這倒不必了,若是南宮姑娘恢復能讓沈雲飛放心,那便是再好不過。”
步憐玉瞇起眼睛,狐疑地問道:“你爲何如此對大色鬼這般上心,莫不是你們兩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浪九鴉搖頭苦笑,這句話他也聽沈雲飛說過,只是當時沈雲飛是懷疑他喜歡上了不憐玉,如今立場卻調換過來,不禁令他啼笑皆非。
浪九鴉聳了聳肩,說道:“我們不過是酒友。”
“我纔不信,區區的酒友,怎會令你做到了這般地步?”
“這你有所不知了,找我喝酒的人雖多,但真正與我喝酒的人卻很少。我曾在短短半個月裏,遇見三次假借喝酒之名,欲行刺於我之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既是九殺真君傳人,又身懷鬼蝠寶典,被人覬覦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這就對了,所以我真正的酒友很少,恰好沈雲飛便是其中一人。如此看來,你說我不該幫他這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