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竹夫人身着一襲青色羅裳,外披雪白色的兔毛披肩,美眸輕眨,眼波流盼,朝着兩人嫣然一笑。今日竹夫人梳得髮型是傾髻,將頭髮分股結椎、傾斜結束置右側一方,並綴上幾朵珠花,看上去有種不對稱之美。當然,此種髮髻完美地遮掩了她臉上的胎記,彷彿胎記根本不存在,哪怕是沈雲飛知曉此事,也不由得被她的美麗吸引住了。
竹夫人笑了笑,說道:“不知妾身可否參加你們的酒會呢?”
浪九鴉不假思索,煞有其事道:“我們畢竟是來參加比武招親,若讓別人發現我們與其他女人一同喝酒,傳出去恐有不妥。”旁人聽來,興許以爲有幾分道理,但浪九鴉可沒這麼正直,因爲他知道這個“竹夫人”很可能就是上官霜。
“妾身不過是個寡婦,又擅長釀酒,尋常人不會想到那一塊去。”
“這可未必。”浪九鴉仍是態度堅決。
沈雲飛也覺得浪九鴉太過直白,不免有些皺眉,正想打圓場之際,竹夫人卻忽然說道:“既然公子堅決,那妾身也不勉強了,不知是否能撥些時間給妾身,妾身有話想單獨與公子談談。”
“也不會花你多少時間,你就去吧!”沈雲飛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先去別院等你!”言罷,他跟着蕭仙兒轉身離去。
浪九鴉嘆了口氣,望向竹夫人,問道:“你真是竹夫人嗎?”
“你猜猜?”竹夫人莞爾一笑。
“唉,果然沒錯。”浪九鴉搖了搖頭,他沒有猜錯人,眼前這名竹夫人正是上官霜易容假扮的。
“你何必這般煩惱,莫非以爲我會害你?”上官霜橫了他一眼。
“那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可是好意來提醒你的。”
“此言何意?”浪九鴉問道。
“我接到了消息,天下盟的人確實混入了金烏山莊。這些人向來兇狠毒辣,殺人不眨眼,你若擋了他們的路,他們必然會視你爲敵人。”
“你在擔心我的安危?”
“這倒不是,他們雖然厲害,憑你的武功要對付他們應該不算太難。不過,若你真出手動了他們,恐怕會打草驚蛇。”
“我明白了,你是警告我別壞了你的大事?”
“警告一詞,未免有些言重了,我的確也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落入對方陷阱。天下盟不是一羣莽夫,他們不見得要親自動手,他們可以栽贓嫁禍,到時你便會舉步維艱,遭人百般刁難。”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謝過你的提醒,但是這酒真的不能與你一起喝。”
“反正你也不是真心要娶凌如月,你就這般擔心別人的看法?”
“話可不是這麼說,畢竟我是受人所託,總不能讓她難做人。”浪九鴉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些微上揚,輕笑道:“況且,你的斟酒技術這麼差,若是讓沈雲飛看出端倪,恐怕會懷疑你這個竹夫人的身分。”
“好小子,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上官霜目光一凜,俏臉倏寒,原先千嬌百媚的姿態蕩然無存,身上隱隱透出一股輒人之威。
“你若在這裏與我動手,喫虧的未必是我。”浪九鴉笑了笑。
“對了,你知道裘鋒是誰殺死的嗎?”
“你把我當成神仙不成,事發當時我又不在現場,怎可能會知曉?”
“傳聞地獄島神通廣大,無所不知,難道只是以訛傳訛嗎?”
上官霜瞟了他一眼,嬌哼一聲道:“就算要調查也得花上時間,你當真以爲我掐指一算,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找到兇手嗎?”
“如此說來,你已展開調查了?”浪九鴉好奇道。
“那還用你說,這可不是什麼小事。兇手能神不知鬼不覺殺死裘鋒,必然有所本事,我懷疑是天下盟所爲。”
“天下盟爲何要殺他?”浪九鴉納悶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總有這個感覺。不管如何,我已派人着手調查,遲早會找到真相。對了,先前跟你提過的周盛,根據我的手下傳來的消息指出,他應不是天下盟的人。你若要與他交好倒也無妨,但要切記小心洗劍派,我不確定那裏是否還有天下盟的眼線。”
“放心好了,我不打算與他牽扯太多,更沒打算廣交朋友。”
“你越來這麼說,我越是好奇你如何跟沈雲飛認識。”
“地獄島查不出來嗎?”浪九鴉笑了笑。
“我們可沒這麼閒,把精力浪費在這種事上。”上官霜白了他一眼。
“今日尚且不便,改日我再請你喝酒,到時與你說說此事。”
“你不是嫌棄我替你斟酒嗎?”上官霜輕挑眉毛,一臉記恨地說道。
“你身旁不是還有玉玲瓏,你可以將她一塊帶過來。”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可警告你,千萬別打她的主意,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就憑你這句話,我更想好好認識她了。”
“你簡直是無賴!”上官霜杏眼圓睜。
“我開個玩笑罷了,姑娘若無其他要事,我先告退了!”
“快滾!”上官霜沒好氣道。
“正合我意。”浪九鴉微微一笑,旋身離去。
第二十一章欺人暗室
午前時分,浪九鴉本來想回別院找沈雲飛和蕭仙兒,再一同前往凌如月的湖中小院,孰料撲了個空,ㄚ鬟說沈雲飛並沒有回來,浪九鴉推測應該是被蕭仙兒帶走了。
浪九鴉望着手中那壺藥酒,不禁懊惱起來,他不知道凌如月是否急需這藥酒。現在是大白天的,撇開金烏山莊本來就戒備森嚴,如今裘鋒一死,凌淮安勢必讓所有人加強警戒。
倘若沒有跟其他人前去,到時被人發現,又要落人口實。浪九鴉輕嘆了口氣,心中百般無奈,看來上官霜真給了他一個難題。
罷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
浪九鴉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振作起來。
他環顧四周,確認四下無人,身形一晃,掠上屋檐。他已經有過兩次經驗,前往湖中小院的路已烙印在他腦海裏,決不會走錯冤枉路。
果不其然,他識途老馬,駕輕就熟,躍上瓦背,跨牆而行。他時而竄高躍低,時而忽行忽止,不一會便穿過樹林,來到湖中小院的外圍。他施展輕功,蜻蜓點水般掠上岸後,旋即翻過圍牆,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