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1080章 可怕銅錢(2)
    凌戰面色一沉,爲之氣結,不知是對浪九鴉方纔沒認真憤怒,還是認爲浪九鴉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風采。片晌之後,他雙目厲芒大盛,暗自運轉內力,袍袖無風自動,明顯是箭已上弦,一觸即發之姿。

    浪九鴉好整以暇,攤開左掌,又是一顆小石子,看上去比方纔那顆略大,但也不過是鵪鶉蛋大小。凌戰瞥了那顆小石子一眼,目光沉穩,長劍橫胸,乃爲格擋之動作。

    面對凌戰的小心翼翼,浪九鴉慢悠悠地將石子往上一拋,旋即彎曲食指和大拇指,將小石子彈射出去。

    凌戰見狀,臉色微變,緊握長劍,往後退去半步。

    咚地一聲輕響,小石子落在地面上,滾動了幾圈停下。

    小石子雖然距離凌戰不到尺許,但衆人均親眼所見,其威力弱小不堪,縱使是打在孩童身上,恐怕連瘀青都辦不到。

    凌戰咬着牙齒,目眥盡裂,再無原先氣度不凡,英姿颯爽的模樣。經過這兩次的動作,凌戰很清楚浪九鴉分明是耍他,恨不得一劍劈死浪九鴉,但一想起浪九鴉卓絕輕功,他又被迫冷靜下來,告誡自己不可心浮氣躁。

    凌戰仰天一聲長嘯,不是威震對手,而是給予自己信心。他足尖一點,斜掠而上,破空而去,一劍劈開,劍氣磅礡,如山川雷雨直瀉而下。眼見浪九鴉被捲入其劍勢裏,凌戰兔起鶻落間,長劍大開大闔,看似破綻百出,實則暗藏玄妙。縱使每一劍未擊中敵人,其劍身散發出的熱氣,宛若正午烈陽射向四周,令對方感到雙目刺痛,無法輕易出手反制。

    凌若煙大驚失色,身爲凌家長老,自然看出來凌戰這招乃金光劍法。金光劍法是金烏山莊得意武學,必須搭配凌家心法,練就一身剛烈至極的純陽真氣,方纔將其施展出來。一般來說,即便是精銳子弟和長老能修習此招,亦未必能順利練至大成,足以說明此招多麼霸道,多麼難練。

    凌戰本就是金烏山莊裏年輕一輩的翹楚,他能成功修練此招,凌若煙並不感到奇怪,但她訝異的是凌戰居然在這裏施展此招。金光劍法可是一門殺招,狠辣兇猛,招式既出,覆水難收,哪怕是金烏山莊自己舉辦的大小比試,多但也不會見到有人施展這招。

    凌若煙皺起眉,已經有些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先是浪九鴉遲遲不認輸,現在凌戰又使出殺招,難道他們真要拚個你死我活嗎?

    浪九鴉飄動身法,展至極限,往上飛起,待凌戰沖天追至,他又急墜向下,反覆來回,一會觸地彈起,一會往後飛掠,使人捉摸不定其蹤跡。

    屢屢追不上浪九鴉,當衆被他玩弄掌心,氣得凌戰老臉通紅,既難堪又憤怒。

    不過,浪九鴉外表從容,心裏也是相當謹慎。以鬼蝠寶典此等神功應敵,雖然效用絕佳,但也很耗真氣。若非他當初拚死苦練,修成渾厚內力,哪怕是鬼蝠大盜再世,也不可能如此任意施展鬼蝠寶典。

    不過,比起凌戰瘋狂進攻,浪九鴉的消耗便不值一提。凌戰白縱然將純陽真氣練至極高,頻繁施展金光劍法之下,不由得頭上冒汗,氣喘吁吁。原先快攻快打的招式,逐漸變成圍場遊走,伺機而動。

    “今日真是大開眼界,金烏山莊臥虎藏龍,令人欽佩。”浪九鴉笑了笑。

    凌戰明知道他在激自己出手,但他終究只是年輕人,骨子裏血氣方剛,方纔又吃了這麼多悶虧,滿腹憋屈。但見他把心一橫,一聲暴響,猶如地裂山崩,騰空飛起,幾個起落,全力運展內功,劍光劈頭蓋下。

    浪九鴉雙手一揚,衣袂飄拂,欲要往後退去,沒想到凌戰忽然身形暴掠,直撲而至。

    原來凌戰雖然耗損不少內力,但還不至於累成這樣,方纔招式放緩的模樣是他故意展現而出,好讓浪九鴉心中鬆懈。

    果不其然,他這招奏效了,浪九鴉沒料到他尚有餘力,全速撲來,一時之間竟怔在原地。浪九鴉’仗着鬼蝠寶典加身,果斷運轉神功,目光一凜,擡首後仰,凌戰劍尖一點寒星倏地撩來,劍氣將面具砍成兩截。

    凌戰還想趁勝追擊,但浪九鴉卻已飄飛身後數丈,凌戰心叫可惜,打算先站穩腳步,稍整狀態。便在這一瞬間,他瞧見浪九鴉右掌往上一翻,上頭赫然有一枚銅錢。凌戰想起先前兩次,不禁暗罵一聲,認爲浪九鴉又想捉弄自己,故而沒有多加防備,往後收招。

    啪地一聲,凌戰頓時怔住,定過神來,低頭一瞧,沒想一枚銅錢從他肩上彈了開來,滾落地面。他本來還在納悶銅錢是何處而來,忽然間,他感到一股強大氣流從肩膀流竄進來。他當下感到驚訝,連忙運功調息,卻始終無法壓制下來,只能眼睜睜看着這股氣勁衝擊經脈,整個人如斷線紙鳶一般,倒飛出去。

    衆人也備感納悶,他們雖看出那枚銅錢打中了凌戰,卻不覺得銅錢能造成多大的殺傷力。一時之間,他們還以爲是凌戰方纔用力過猛,舊疾復發。

    事實上,這些人的說法也不完全錯,雖然浪九鴉將真氣貫入銅錢,使得凌戰受了內傷,但凌戰之所以傷勢如此嚴重,原因在於浪九鴉所擊中的位置,恰好就是凌戰當初說自己被賊人偷襲的傷口。

    凌若煙看到凌戰倒下,先是一愕,旋又納悶,因爲她從沒告訴過浪九鴉關於凌戰傷勢的正確位置,爲何浪九鴉會知曉此事?唯一可能,只有浪九鴉在方纔打鬥之中觀察得來,但不知爲何,凌若煙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此外,凌若煙也不瞭解爲何浪九鴉要這麼做,現在無論怎麼看,他佔盡了上風,如果此刻認輸,衆人必然會懷疑凌戰作弊了。

    “你、你這是何意?”凌戰勉強站起身子,捂着肩膀,憤怒地看着浪九鴉。這句話的含意,別人興許看不出來,但臺下的凌若煙和沈雲飛卻是知曉,他這是在質問浪九鴉不是應該輸給他,爲何要當衆給他難堪?

    “擂臺上,決一勝負,成王敗寇,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浪九鴉反問道。

    “你……”凌戰剛想說什麼,又覺得肩膀疼痛不已,新傷舊傷混在一起,若非他底蘊尚可,現在早已不堪負荷了。

    凌莫眼見大勢已去,驀地飛上擡來,望着浪九鴉,問道:“比武招親,明文規定不許用暗器,你已然違反規則了,理當取消資格!”

    “凌總管說笑了,比試之前,我可是再三確認,你當着衆人面前,親口承認銅錢不是暗器。可是,如今你卻忽然改口,出爾反爾,這未免有些不妥吧?”

    “哼,你休想騙我!”凌莫轉過身去,拾起了那枚銅錢,放在手中觀察一會,臉色頓時大變。他當然一早便看到打中凌戰的是銅錢,但他覺得區區的銅錢,又如何能把有真氣護體的凌戰傷得如此重,所以他斷定這枚銅錢必定大有文章。可是,如今他將銅錢握在手裏,以他閱歷豐富的眼力,又何嘗看不出來這只是普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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