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1082章 可怕銅錢(4)
    “既是如此,那便請蕭姑娘上臺檢查凌戰的傷口,倘若我猜得不錯,他左肩上必有兩處傷口。”

    “你在耍我嗎?這麼簡單的事,你自己看不出來嗎?”蕭仙兒撇了撇嘴,臉上盡是不悅。

    “蕭姑娘莫怪,我是想請你看看,那傷口是何時出現的。以蕭姑娘的醫術,應該能從傷勢大小,傷口深淺和癒合程度,推斷出這傷口是何出現的。若一切依我所想,其中一處傷口必是發生在昨晚,而且應與凌玄死去的時間吻合。”

    凌戰神色慌張,連忙解釋道:“我昨晚與人練功時,一個不小心被傷到了,所以身上多一處傷口。”

    “你既已受了傷,不好好養傷,反倒與人交手,未免有些不合理吧?”浪九鴉問道。

    “說來慚愧,我本以爲那人傷不到我,可惜我太過自信了。”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與人練功所致,那傷口必然與金烏劍無關纔是。”浪九鴉轉過身來,望向凌若煙,問道:“不知貴莊能否辨別出傷口是否被金烏劍所傷嗎?”

    凌若煙細眉輕聳,尋思半晌,頷首道:“若仔細比對切痕形狀,興許能看得端倪。”

    凌戰望着浪九鴉,故作鎮定道:“實不相瞞,昨日凌玄與你交手後,我爲了查探你的虛實,不得不低聲下氣找他詢問當時情況。豈料他以爲我揭他傷疤,一時動怒便對我出劍,左肩被他硬生生劃出一個口子。方纔我說與人比試受傷,那也是我自尊心作祟,不敢說出真相,所以才臨時起意撒了個謊。”

    “他當時受了傷,你若想要去尋他,必定要去別院,不知是否有其他人見到你了?”

    “我與他素來不和睦,他當時又受了傷,若我就這般唐突去找他,怕被人說我落井下石。爲了避免節外生枝,我擅自違反規定,翻牆入院,此事我自認有錯,願意接受懲罰。”

    衆人聞言一驚,目光透出複雜之色,從他們變化不斷的表情上,不難看出他們已經動搖了,也覺得凌戰的理由過於牽強,實在難以自圓其說。不過,即便許多人心知肚明,但若找不出一個可以令他百口莫辯的證據,一切終究只是猜測,算不得數。

    不等浪九鴉追問下去,凌莫忽然開口道:“我有兩件事想問問你!”

    “不知凌總管有何指教?”浪九鴉從容道。

    “第一件事,你如何得知曉金烏軟甲爲假?你從未穿戴過金烏軟甲,這贗品頗有七分像,除非你手上握有真品,否則何以辨別兩者差異?第二件事,你先前如何得知是凌玄傷了凌戰,你這般篤定凌戰是被金烏劍傷到,莫非你人便在現場?若真如此,我是否可以合理懷疑,你趁凌戰負傷離去之後,出手偷襲凌玄將他殺死,再將此事嫁禍給凌戰?”

    凌戰點頭如搗蒜,說道:“不錯,你可是身懷天下絕妙輕功的浪九鴉,潛入別院殺死凌玄,這對你來說如同探囊取物般輕易吧?”凌戰也出聲附和道。

    衆人聞言交換了個眼色,均是心中懍然。他們雖覺得浪九鴉沒必要殺死凌玄,但如果單論武功來說,前有鬼蝠寶典避人耳目,後有九殺神功一擊得手,浪九鴉想悄聲無息殺死凌玄,簡直跟捻死一隻螻蟻沒兩樣。

    面對凌莫犀利無比的質問,浪九鴉仍胸有成竹,不疾不徐道:“關於金烏軟甲之事,其實是我爲了確保萬無一失,所以才無意間發現真相。當時凌戰交給我金烏軟甲之後,我很好奇這軟甲的效用,想起我曾經打了凌玄一掌,故而如法炮製,自拍一掌。結果發現軟甲毫無用處,若非我及時收招,恐怕早已負傷了。”

    凌戰反駁道:“你胡說八道,以你的掌力打在這軟甲上,裏面棉花和碎石塊必然承受不住,你又怎可能毫髮無損?”

    “我若沒記錯,我可沒說過這軟甲裏是以棉花和碎石塊填塞,不知你又是如何知曉?”

    凌戰心中一愕,別過目光,心虛道:“我、我當然是用猜的!既然是此物是假的,裏面多半以棉花充之。方纔你往上一拋,我聽見裏頭有滾動聲,所以猜想應該還有碎石塊。”浪九鴉這才終於明白爲何這軟甲如此沉重,原來還摻雜了些許的碎石塊。想來這些碎石塊放在邊緣處,中心是一大團棉花,所以若凌戰從筆直刺來,這些碎石塊不僅無法阻擋,反而因其重量成了累贅。

    “你還有一個問題尚未回答,莫不是認罪了吧?”凌莫追問道。

    浪九鴉負手踱步,嘴角逸出一絲笑意,說道:“我曾在大廳上見過凌玄與如月姑娘交手,又曾在擂臺上與之有過幾招,他出手的習慣已被我摸透了。他最擅長的劍招,便是一招溯水行舟,由下往上撩起,佯攻脅下之處,實則刺向肩膀。”

    “這不過你的片面說詞,我可不記得他是這樣。”凌戰不以爲然道。

    “事實上,在送藥酒給如月姑娘之時,我便問過她此事,而她也是這樣說。如月姑娘與他交手多次,對他習性瞭如指掌,難道你也要說如月姑娘錯了?”

    如果凌如月此刻在場,必然知道浪九鴉說了一個謊,他不是在送藥酒問這句話,而是在昨晚找她詢問金烏軟甲之時,順帶問了這件事。不過,浪九鴉爲了避開男女之嫌,不想又被人抓了個把柄,所以才說了這個無傷大雅的謊。

    凌文淵面色冷峻,一字字道:“他說淂不錯,我兒確實善於此招,而這招也是我交給他的。我兒近來雖疏於練武,但他有多少本事我很清楚,縱使他武功不如凌戰,但真要以命相搏,他必能重創凌戰,哪怕身中劇毒,單是刺穿肩膀,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臉色大驚,凌文淵言下之意已然再明顯不過,連他也開始懷疑凌戰就是殺死凌玄的兇手了。

    “凌文淵,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但你可千萬不能上了他的當!”凌莫擔心凌文淵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出手,橫移三步,擋在了他面前。

    凌淮安望着臺上幾人,尋思半晌後,說道:“不管如何,口說無憑,你若拿不出真憑實據證明凌戰是兇手,那我也只能認爲你是惡意譭謗,依照金烏山莊規定,我必須對你進行懲治!”

    “我既然敢說出來,手上自然有證據。”浪九鴉面色不改。

    “你還有什麼證據,快些拿出來!”凌文淵瞪大雙眼,緊盯着浪九鴉。他心中多少也認定凌戰是兇手,如今尚欠證據,若是浪九鴉真能拿出來,那一切真相便可水落石出了。

    浪九鴉微微一笑,目光移至凌戰手中的劍,緩緩道:“你那把劍,就是最好的證據。”

    凌戰全身一震,額際青筋迸現,神色慌張道:“你在胡說什麼,這只不過很普通的一把劍而已!”

    “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原本是想讓我穿上這假的金烏軟甲,趁我鬆懈之際,施展全力刺向我。當然,根據比武招親的規定,你不能夠殺死我,否則會失去資格。但你很清楚那金烏軟甲是你給的,事後我若追究起來,必然事蹟敗露。爲此,你在劍上了塗了毒,打算先讓我中毒之後,趁着夜晚來殺我。”

    “你莫要胡謅,我怎可能使毒!”

    “上面是否有毒,找個人一試便知,可別忘了蕭姑娘也在場!若非你執意要取我性命,此事本該天衣無縫,偏偏你欲蓋彌彰,反倒畫足添蛇了。”浪九鴉搖了搖頭,露出苦笑。他的鬼蝠寶典全力施展,可以嗅出方圓十丈內的氣味,凌戰劍上的毒根本藏不住。

    凌戰一臉錯愕,他雙手微顫,咬着牙道:“好!我承認上面有毒,一切皆因我求勝心切,一時鬼迷心竅,墮入歪邪。但我只是違反了不得下毒的規定,至多被取消參賽資格,你也不能說是我殺害了凌玄!”

    “若是你用尋常的毒,你尚可自圓其說,但你爲了算準時機殺我,所使用的應該是一種慢性毒。”浪九鴉若無其事道:“昨晚我也在場,凌玄身上的毒與你劍上的毒味道十分相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多半是同一種毒對吧?”

    凌戰雙肩微顫,倒抽一口氣,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驚恐地望着浪九鴉。

    “原來當真是你殺了我兒,你拿命賠來!”凌文淵大喝一聲,暴掠數丈,雙掌一探,施出渾身解數,將純陽掌威力提升至極,務要將凌戰當場擊斃!

    凌莫終究是箇中高手,如響斯應,移形換位,果斷地朝凌文淵出手。凌文淵的純陽掌本就略遜凌莫一籌,昨晚又被浪九鴉打傷,四掌相交後,凌文淵率先承受不住,往後踉蹌跌去,以爲要摔出擂臺之際,一隻手從背後扶住了他,同時以掌心貫入內力,將他身上的餘勁瞬間散去。

    待凌文淵回過神來,只見凌淮安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

    凌淮安目光凜冽,冷冷道:“你們這幾人是當我已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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