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寒劍江湖 >第1096章 血衣掌印(2)
    凌莫定過神來,反手一招純陽掌,當即拍在對方胸腹之處,他全力施爲,運勁提氣,欲再劈一掌。浪九鴉見狀,彈指一射,一枚銅錢打在凌莫手腕,疼得他立刻收手,往後退去。

    雙方分開之後,浪九鴉這才發現刺向凌莫之人竟是凌如月!

    從未聽聞人會死而復生,縱使是親眼目睹,浪九鴉也難以相信。如此一來,那便只有一種可能,凌如月本就沒死。

    凌如月姣喘吁吁,全身被汗水溼透,彷彿剛從水裏打撈上來一樣。浪九鴉心有不捨,擔心凌莫再施毒手,一個箭步,驀地來到凌如月身旁,一把扶着他的肩膀。

    不等浪九鴉詢問,凌莫冷哼一聲道:“你果然是詐死,當時我便覺得奇怪,爲何凌若煙要連夜將你下葬,想來你是用了祕法騙過衆人。”

    “若不把戲演足,如何能釣到你這條大魚。”凌如月冷笑。

    浪九鴉納悶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凌如月攤開手掌,掌心上有一顆白色藥丸。他笑了笑道:“此物名爲龜息丸,服下它後可狀若死人,毫無生氣,尋常人察覺不出,我便是以此騙過衆人。”

    “原來如此,蕭仙兒出現在這裏,根本不是偶然!”凌莫登時省悟,面色驟變,怒現於色,大喝一聲。

    “你知道得太晚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笑話!就憑你這孱弱身子還想殺我,簡直癡人說夢。你方纔中我一招純陽掌,縱使有金烏寶甲防身,你肯定也不好受。”

    “有浪九鴉在這裏,難道我還怕你不成?”凌如月不以爲然道。

    浪九鴉看着凌如月的傷勢,搖了搖頭,不禁嘆道:“你何必冒險行刺他,若你與我兩人聯手,勝算必然更高。”

    “我之所以這麼做,正是爲了驗證一件事。”凌如月撕開衣裳,露出胸前的金烏軟甲,他指着軟甲上稍嫌凹陷的手印,說道:“我等了這天不知多少年了,終於讓我尋到當年傷我孃親的人!”

    浪九鴉聞言一愕,問道:“莫非你是說兇手是凌莫?”

    “當年我孃親雖身懷六甲,但武功尚且不弱,身旁又有我爹派去的護衛,兇手若能傷到他,武功自是不俗。經過我調查之後,排除了幾個以時間和地點來說不可能犯案之人,餘下之人便是寥寥無幾。這些人當中,還要擅長純陽掌,思來想去,那隻剩下凌莫最爲可能。”

    “既是如此,你爲何之前不說出來?”浪九鴉不解。

    “雖然我早有起疑,但他們父子平日道貌岸然,行爲舉止看似正人君子,豈料表裏不一,包藏禍心!直至你揭發凌戰是叛徒,重燃我多年疑心,兼之沈雲飛誤打誤撞替我解惑,這才讓我更肯定凌莫是當年害我孃親的兇手!”

    浪九鴉好奇道:“沈雲飛他如何助你,我怎不知曉此事?”

    凌如月從懷裏取出一件血衣,將其攤開,露出胸口的五指焦印。他緩緩道:“當年兇手以純陽掌傷我孃親,經我苦心多年追查,但凡懂得純陽掌之人,均被我網羅其掌印,逐一比對。令我匪夷所思的是,當中無一吻合,且兇手的掌印明顯大上許多。若依常理推斷,此人起碼要九尺之高,綜觀金屋山莊上下,委實有人符合此身形,但他們多爲年輕之輩,且不會純陽掌。”

    “這與沈雲飛有何關連?”浪九鴉納悶道。

    “前幾日我雖未擂臺現場,但彩兒會向我回報狀況,當時我聽聞沈雲飛對上楊奉先,用上了天山冰蠶手套,頓時醍醐灌頂,立時解開我心中多年的疑惑!當初我一直以爲兇手赤手空拳,沈雲飛在擂臺上的表現,讓我察覺到兇手極有可能也同樣戴着手套,這才使得掌印比尋常人大上許多。如今想來,這並非巧合,而是兇手故意爲之,以此混淆他人。”

    “那你爲何不提早與我說?”浪九鴉心中有些不快。倘若凌如月早些說出此事,自己也許能幫上更多忙,不至於讓她受到如此傷勢。

    “因爲這終究只是我的猜測,直到他方纔拿出手套,我才確認兇手必定是他!”凌如月嘴角溢血,蒼白的悄臉上,露出悲憤之色。

    “想不到我藏了這麼久,居然還是被你這小ㄚ頭給發現了,看來你隱忍多年,爲的就是這一天吧!”

    “哼,卑鄙奸徒,今日我要替我孃親報仇!”凌如月欲起身,傷勢卻比他想得嚴重許多,令他又跌了回去,所幸浪九鴉趕忙攙扶,這才免於墜倒在地上。

    “你有金烏寶甲防身,爲何還傷得這麼重?”浪九鴉問道。

    “這便是龜息丸的缺陷,爲了屏住身上氣息,服用之後,真氣流動緩慢,丹田難以聚氣,換言之,如今的我剩不到三成功力。”

    “那你還如此莽撞,豈非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浪九鴉責怪道。

    “我本來想伺機而動,待你與他交手之際,再趁隙出手。但是,方纔我一見到那手套,心中一慌,定過神來之時,我的長劍已朝他刺去了。”

    “罷了,事已至此,先解決眼前要事再說!”浪九鴉起身,目光正視凌莫。

    凌莫忽然想到什麼,故意道:“你們難道不想知道我這手套如何得來嗎?”

    “事到如今,此物從何得來,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浪九鴉說道。

    “對你不重要,但對她可不同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凌如月蹙眉。

    “衆所皆知,我已有一件金烏寶甲,如今身上又有一雙金烏手套,縱然我身爲大總管,待遇未免也太好了些。”

    “莫非你是搶來的?”凌如月問道。

    “當然不是,這可是凌淮安請人打造給我的。”

    “那又如何,刀劍本無心,不分好壞,他雖給你手套,但可沒讓你害人。”凌如月不以爲然道。

    “這話你只說對一半,兵刃確實因人而異,但凌淮安之所以給我這雙手套,目的便是爲了讓我殺人。”

    “他讓你殺的是對金烏山莊有害之人,可不是讓你對付我孃親!”

    “你又猜錯了,難道這些年來你沒思考過,爲何我要害你孃親嗎?我與你爹同爲凌家中人,縱然有摩擦,那也是擂臺上解決,何必暗下毒手害他妻子。”

    “事到如今,你還辯解什麼?”凌如月不以爲然道。

    凌莫冷笑道:“當初命令我去殺你孃的人,那人正是你的乾爹凌淮安!”

    面對凌莫的說法,凌如月雙肩微顫,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乾爹與我爹乃八拜之交,又曾以性命發下毒誓,此生護我周全,他豈會派人害我娘!”

    “縱然你比同齡人成熟,但說到底還是個小ㄚ頭,不懂勾心鬥角,明爭暗奪之事。凌淮安雖與你爹凌軒是摯友,但他們同爲家主競爭者,彼此之間終要分出勝負。論武功來說,你爹略勝一籌,若兩強爭雄,凌淮安自認勝算不大。爲此,他想到了一個方法,那便是讓我去襲擊凌軒的妻子,以此威脅他,好讓凌軒爲了家人安危,知難而退,放棄爭奪家主之位。”

    “口說無憑,你分明是挑撥離間,我絕不會上你的當!當日我孃親受了重傷,還是乾爹快馬加鞭,親自將她送去桃花谷救治,這才保住一命!”凌如月甚是激動。

    “這便是連環計的奧妙之處,他先讓我動手,爾後又出手救了你們,你們便欠了他一個人情。這世上珠寶有價,人情難還,凌軒乃知恩圖報之人,一旦他認定凌淮安是他妻子的救命恩人,心生虧欠,必然會主動退出競爭。如此一來,凌淮安再無任何敵手,便可名正言順地當上家主!”

    “這不可能的!縱然乾爹當年存有私心,他也不可能對一個無冤無仇,甚至是身懷六甲的女人下如此重手!”

    “這你倒是沒說錯,他的確只是讓我做做樣子,稍作威脅而已。但是,他的想法太過天真了,凌軒若知道有人慾危害他妻子,必然傾全力找出兇手。爲此,我違反他的命令,施展純陽掌,打算斬草除根,永絕後患!可惜的是,我沒料到凌軒愛妻至此,居然將金烏寶甲交給她,此舉令我大爲失算,沒辦法當場殺死她,反讓她趁隙逃走了。”

    “不可能,你是在說謊!”凌如月失聲大喊,但慌張惶恐的神情,儼然說明她已然動搖,起了疑心。

    “連你這小ㄚ頭都能查出端倪,當時凌淮安風頭正盛,與你爹林軒齊名,同爲凌家年輕一輩最厲害的兩人,一旦你爹退出爭奪,他必然順理成章當上家主。他執掌大權,指揮凌家精銳,若他真有心調查,此案又怎可能瞞了許多年?”

    “你勾結燕驚羽殺死殷鴻和裘鋒,他不也沒發現嗎?”

    “你怎麼知道他沒發現,也許是家醜不外揚,他故意不說而已。再者,金烏山莊有明文規定,任何人想打造以金烏礦爲基底的兵刃,必須要通報家主。你之所以猜不着兇手是誰,那是因爲被掌印所迷惑,但我握有這雙金烏手套一事,他可是清清楚楚,他又豈會沒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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