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柔寧嘆口氣:“本來是一個人的傷,卻勞動大家費心。”
單雙綰安慰她:“姑娘你別多想,你的傷是你的傷,大家的關心是大家的關心,個人自有個人的情分,你不必愧疚。”
蒙柔寧點點頭,忽然想到他們兩個的事情:“哦,對了,你們的婚事如何了?”
單雙綰看看史亦臨,略帶甜蜜地低下頭。
史亦臨說:“回阪長山見了雙綰的父母和外祖,他們沒有意見,讓我家定具體日子。我也帶着雙綰正式見過爹了,爹說盼着我們早點兒成親,這不正在選黃道吉日。不過眼下流民的事兒讓莫大人操心,你又受了傷,我們的事兒就等一等再說,不着急。”
蒙柔寧輕輕握了握單雙綰的手說:“我真羨慕你,能夠嫁給自己的心上人。”
單莫比在一旁聽了這話,心頭一陣酸楚。
單雙綰不知內情地安慰道:“蒙姑娘你才貌雙全,正值妙齡,求親的人正多,運氣不會比我差的。”
史亦臨看看單莫比,再看看蒙柔寧看他的神情,心裏多少覺察到了什麼,對單雙綰說:“時候不早了,咱們還得到爹那裏喫飯,告辭吧。”
兩人叮囑蒙柔寧多休息,然後告辭而去。
單莫比送走了二人,回到牀榻前:“看來以後咱們真的成了親戚了。”
蒙柔寧點點頭,一滴淚珠滾落下來。
單莫比忙蹲下身去,握住她的手:“怎麼了,傷口還疼嗎?”
“我的心裏更疼。”她哽咽起來。
單莫比慌了神兒,柔聲道:“以前是我不好,以爲儘量離你遠些,冷淡些纔是爲你着想。可是這次我看見你受傷,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永遠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真是心如刀割,後悔萬分。”
“我想我是離不開你的。”他吻着她的手顫抖着說出了在心裏唸叨了千百遍的話。
歡暢的淚水汩汩地從蒙柔寧的臉頰滑落,她說:“我以爲永遠也不會在你清醒的時候聽到這席話,你說了,我死了也心滿意足了。”
單莫比這時才明白,這個姑娘想要的非常簡單,就是自己心裏有她而已。
他喃喃道:“感謝老天,讓你活過來,讓我對你說出了這番話,否則我的一生不知道該怎樣悔恨。”
他的內心情感激越,不禁俯下身去,雙脣吻住了蒙柔寧的額頭。
待他擡起頭來,看到她的雙眸光彩奪目,彷彿能夠照亮整個天空。
冬天的日子過得慢吞吞的,不過七修城真是塊風水寶地,四周的地界有好幾處都下了或大或小的雪,七修城卻沒有半點雪花。
又是一個旬假,卻不見單雙綰過來蹭飯喫。
於莫攀想她定是被史亦臨帶到史府去喫飯了,現在也是待嫁之身,不比以前了。
不過掌燈時分,單雙綰的身影閃進了門:“大哥,晚飯好了沒?”
於莫攀有些驚訝:“你這是頓頓都有着落呀,午飯是到師父家喫的吧?”
單雙綰看到他桌上空空,知道還未做飯,便下廚去張羅飯食:“大哥有所不知,午飯壓根我就沒喫上,剛從省城知府李大人府上回來,路上師父買了些點心給我喫,沒喫飽。”
“是啊,知府大人的公子李盼得了相思病,這事兒跟你關係可大了,所以我呀第一時間就跑過來告訴你。”單雙綰摘菜,煮飯,一順水做的熟練。
“知府公子得相思病,那相思的是女子,怎會和我相關?”於莫攀雖然知道李盼喜歡的是石語眸,可是這事兒怎會牽扯到自己身上,他有些不敢確定。
“這事兒可就有趣了,知府家管家說曾經上門到你那學生石語眸府上求親,結果石語眸不同意。後來李盼就自己上門,在門口等候了三日,石語眸居然爬牆出門,避開了他。再後來,李盼不死心,在撫安堂外等她散學,這回堵到人了。你猜你這學生說什麼?”單雙綰看着他嘻嘻笑着。
“說什麼?”於莫攀有些發毛,這些日子石語眸有些舉止失當,不知會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
“她說呀她心裏只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單雙綰的話像一個錘子捶打在於莫攀的心口。
這個丫頭簡直瘋了,什麼都敢說出口,於莫攀有些不知所措。
“那李盼回家之後就呆呆怔怔,少言寡語,茶不思飯不想,說石語眸喜歡先生,這事兒不合禮法。知府大人沒法子,找了幾個醫生吃了藥,都不見大起色,這才找到了我師父。”
“史亦臨給治好了?”
“這個,嘻嘻……”單雙綰不好意思地笑。
沒治好?於莫攀心道,這個史亦臨也有馬前失蹄的時候。
於是他安慰道:“這個好郎中啊也不是所有人的病都能治得好的,大部分都能治好就已經非常不簡單了。”
“大哥,不是像你說的這樣,我師父藥到病除,只是這方法恐怕你聽了不大高興。”
“什麼方法?與我又扯上關係了?”於莫攀不解其意。
“師父他說相思病首選方法就是讓病人對心上人心生厭惡,他讓我畫了好幾張石語眸打哈欠,做鬼臉,如廁的圖畫,噁心的李盼都快吐了。”
“然後病就好了?”
“對呀,你說我師父是不是奇才?”單雙綰的臉上全是笑意。
於莫攀想,這要是讓石語眸知道了,豈會善罷甘休?
單雙綰談話做飯兩不誤,一盤清炒小菜已經端上了桌。
她樂呵呵地忙前忙後,嘰嘰咕咕道:“大哥,你說現在恐怕石語眸喜歡先生這樣的話很快就要傳開了,你怎麼辦?”
於莫攀想到大家交頭接耳的樣子心下煩惱,但是對石語眸驚世駭俗的做法又覺得心裏甘之如飴,一時間竟矛盾起來。
喫過飯後,單雙綰嘰嘰喳喳地閒聊了一通就離開了。
於莫攀一夜輾轉發側,想不出所以然。
第二日,學堂之上,他期盼着石語眸的身影,可是卻得到她告假的便條。
這一日過得出奇的慢,於莫攀無數遍地看着沙漏,好不容易熬到了散學的時間。
他沒有回臥房,而是向水韻巷子的方向走去。
到了石府門口,門丁告訴他小姐出門去了,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