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海王老爺子打頭,帶着一衆王家小輩,王乾和王魁都在其中,王家嫡系幾乎全部到場,穿得都無比隆重。
坐在車上,秦嶽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之前來王家幾次,可從未受過如此待遇。
“秦先生,歡迎歡迎啊!您能來我們王家,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
車子剛剛停穩,王振海便一路小跑過來,主動爲秦嶽打開車門。
王家所有人的態度,都熱絡無比。
即便之前看不慣秦嶽的那些小輩,也都一個個表現得無比熱情。
老爺子主動探出手,準備扶秦嶽下車。
秦嶽面上淡然一笑,直接和王振海錯開了身子下去。
此時,當着王家一衆人的面,王振海頓時老臉上一陣抽抽,尷尬無比。
那隻手放着也不是,收回來就更不是。
更讓王振海惱火的是,他堂堂的王家家主,自認爲已經很給面子了,可偏偏秦嶽不喫他這套,態度始終不冷不熱。
“小嶽嶽,你來啦?”
“小秦先生,歡迎歡迎!”
“秦嶽。”
下車沒走幾步,祁梅花,王乾和王瑤便湊上前來。
面對在王家最相熟的幾個人,秦嶽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不等祁梅花欠身,秦嶽便主動擡手,拖着祁梅花的胳膊,淡淡笑着開口:“祁奶奶這是幹什麼?我一個小輩,可當不得你這份大禮。”
“媽,你就別擺那一套了,早說了小秦先生不興這個,快快快,屋裏坐,宴席都給你準備好了,就等你過來了。”王乾一拉秦嶽的袖子,滿面堆笑,一片真摯。
“哈哈……”
秦嶽也沒拒絕,笑着和王乾走在一起。
祁梅花和王瑤跟在後邊。
王振海被冷落站在車邊上,一張老臉頓時閃過一片鐵青的顏色。
他很明白,秦嶽根本不是不近人情的脾氣,之所以撂下他,那是秦嶽故意給他難堪。
心裏憤懣,王振海面上卻不敢表示出來,只能憤憤跟在後邊。
他沒走多遠,王魁便跟着父親身邊,語氣酸溜溜的道:“爸,早就跟你說了,和他和好已經是不可能了,你看看他那德行,典型的小人得志,恨不得尾巴都翹到天上去,連着您也不放在眼裏了。”
“哼!你少說兩句!”
王振海一聲冷哼,表面呵斥,但面色卻更是幾分不自然。
嘴上不承認,但王魁的一句煽風點火,可謂說到了王振海的心坎上。
他早就看不慣秦嶽多時,這回態度大變,也只是委曲求全,不得已而爲之。
實際上,王振海心裏對於秦嶽的印象,可一點都沒改變。
“爸,我也是實話實說,咱們王家,堂堂的四大家族,什麼時候委屈成這樣子,做事還要看着一個小子的臉色?今天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們王家豈不又要成爲笑柄了?”
王魁話音一落,王振海的麪皮,就不由一個抽抽。
那個又字,簡直就是王振海的心頭大患。
自訂婚宴上的事發生以來,王家的聲譽一下子跌倒了谷底,雖說有個吳家墊背,但王家一樣被人戳着脊樑骨的罵。
“阿魁,你知道那小子有多過分嗎?他以前就是個土包子,現在搖身一變,呵呵……真是笑話,現在的他,在我眼裏,就像是一隻黑猩猩手裏拿着機關槍,你知道有多危險,多荒謬嗎?”王振海驟然駐足,臉色鐵青一片。
王魁表面上點頭,實則心裏冷笑不已。
王家裏面,王振海的態度被迫轉變,但王魁卻是始終堅持和秦嶽作對的典型。
身爲王家的一份子,四大家族的一員,這些人身上有一種天生的桀驁。
“看看再說!走吧。”
麪皮抽動了幾下,王振海生生才把憋着的一口氣強行按下。
他和王魁不過稍微落後幾步,等着進了廳堂時候,王振海的臉就更是難看了。
他的腳步一下子停住,王魁剛要說話,他眼神一看廳堂裏邊,頓時面色和王振海一樣難看。
此時,秦嶽和祁梅花一左一右的坐着主位,靠近的都是王瑤王雪之流。
至於和王魁想法一致的人,全都被排擠在遠處。
而餐桌上唯一空下的,只有區區兩個末席。
王振海何曾坐在這種位置,他一下子捏緊了拳頭,眼神恨恨看着秦嶽。
不過秦嶽一轉頭的時候,王振海立刻低頭,錯開目光,根本不敢和秦嶽對視。
如他所說一般,秦嶽雖然滑稽的像是個黑猩猩,但他手裏的權力,卻是實打實能要了王家性命的機關槍。
“走得急了,把王家主你給忘了,都是家常便飯,王家主應該不會在意這座次吧?”故意裝作糊塗,秦嶽面上笑着,嘴裏故意閃爍其詞。
之前被秦嶽硬拉着坐下的祁梅花當即起身道:“老頭子,你要不習慣的話,我跟你換換。”
“不用不用!”
老臉上生生擠出一絲笑,王振海忍着一口惡氣,大步直接走到末席上落座。
看着他和王魁一前一後坐下,秦嶽面上不說,心中卻是輕哼了一聲。
他知道王振海請他喫飯是什麼意思,之所以故意給王振海一個下馬威,秦嶽就是想看看,王振海到底有幾分真誠。
可惜,至今爲止,雖然王家大多數人態度友善,但總有那麼一撥人不懷好意,王振海態度搖擺,明顯已經落在了那一小波人中。
如秦嶽所見,他並沒有多少誠意。
“秦先生不必客氣,來來來,大家邊喫邊說。”
臉上擠出一點笑容,王振海招呼衆人,拿了筷子。
他一隻手都已經伸到盤子前邊準備夾菜,但卻愣是沒有一個人跟着。
整張桌上,十幾號人,只有王振海一個人動了筷子。
其他人抓着筷子,都在望着秦嶽那邊,至於秦嶽,他壓根拿起筷子的意思都沒有,徹底的給王振海上眼藥。
“秦先生,可是飯菜不和口味?”
手放在前邊,王振海雖然在強顏歡笑,但臉色已經幾分難看。
“挺好,實話實說,我剛從莫家大青山那邊回來,已經喫過了,酒也喝了點兒,諸位自便,不用看着我。”秦嶽揮了揮手,笑着看向四邊。
王乾眼看形勢不對,只能笑着出來打圓場道:“喫過了再喫點也無妨,您是貴客,哪有我們先動筷子的道理?”
“是啊,再喫點也無妨不是?”
王魁看似跟着王乾,但語氣全然是不一樣的。
秦嶽本來已經拿起來的筷子,頓時慢慢按在桌面上。
他一擡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魁道:“怎麼,你要教我做事?”
“不是,不是那意思,看看,秦先生你這認真的,都嚇到我了。”王魁被秦嶽盯着,當即渾身不舒服。
雖然心裏恨極了秦嶽,但王魁表面上卻不敢和秦嶽對着幹。
故意裝作開玩笑,其實王魁已經是顏面掃地,麪皮都是火辣辣的。
秦嶽當衆給他臉色,頓時讓王魁下不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