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汝相拒絕了:“羅哥,其實你和我都知道,只有我留在席府,那條大魚纔會更容易上鉤,你放心我可以沉住氣的。人這一輩子總要學會長大,現在父親走了,我要長大才能受的住父親的心血。”
席汝相在踏進府門前,就給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但是,當他第二天按例走到靈堂,給自己的父親上香守靈的時候,看見自己的母親跪在父親的靈堂前,一臉悲傷的表情以及那傷心欲絕的樣子就覺得一陣噁心。
席汝相很想衝上去質問她: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父親有哪裏對不起她!她跪在這裏難道可以贖罪嗎!難道……就不怕自己恨她嘛。
果真是不放在心上就不會痛……
席汝相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灑了三杯上好的酒,行了三個大禮,上好香就跪在了李氏邊上,想着今晚給自己的父親守靈。
李氏看見席汝相跪在她邊上,漲了張嘴聲音很是沙啞,一聽就是一天沒開口說話了。
“汝相,你今日怎麼來了?你身子不好,跪一會就回去吧……”
席汝相聽見她說話,心裏就難受的緊,眼淚都快涌出來了,只覺得一陣的委屈。
既然要這麼對待父親,爲什麼現在還要來管他?還要裝模作樣地在這裏守靈,還一副很關心他的樣子。
“不必”席汝相很生硬地拒絕了李氏的好意。“我爲父親守靈,乃是我應盡的責任。爲子爲孝,父親在世時,我太過於嬌縱未能盡孝,如今父親仙去,我如果再不爲父親盡孝,我恐怕就是天下之不孝子。”
李氏笑了笑,只是沙啞的聲音在靈堂中顯得有些可怕:“汝相,你長大了,是個好孩子。但是身體要緊。我聽毛叔說,你最近感染了風寒,你還是要多加休息,要是你也倒下了,你父親怕是也難安息。”
席汝相覺得很是嘲諷,但是必須得耐得住性子,所以他努力剋制住自己反過來勸說李氏:“母親,我看您一天天的就跪在這裏。您這樣下去身體也會受不了的,依照父親的性子也是絕對不會讓您因爲他傷了身體的。”
這話說的盡是諷刺,李氏雖然沒有聽出來席汝相的意思,但是畢竟自己做了虧心的事,讓下人扶着自己回房間了。
席汝相看着她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裏很是冷漠地想到:父親待你可謂是盡心盡力,把什麼好東西都給你,不讓你受一點的委屈,可是最後……
你從小便不喜我,我一直以爲是我那裏做的不好,原來竟是如此。你不是不喜我,而是不喜這個家罷了,是我束縛住了你……李氏你怎麼對得起待你一心一意的父親,你真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席汝相跪在鋪子上磕了一個頭:“父親,我一定會找出殺害你的兇手,把他們繩之以法,絕對不讓他們逍遙法外。至於母親……”
席汝相沒有接着說下去。
羅明第二天就找了京兆尹,和他說明了情況,但是京兆尹明顯就很爲難,不敢動手,也不想配合他們。
羅明氣急敗壞地拍了一把桌子:“你怎麼回事!你還是堂堂京兆尹,現在京城裏面出現了這麼一檔子事,你爲什麼坐視不管!”
“本官好歹也是京兆尹,你個小小將軍還夠資格在我面前威風。再說了,聖上有旨任何人不得私自動用兵力,必須得按公文行事,你要是有能耐,就把公文拿來。”
羅明很是氣惱:“我明明已經把所有證據什麼的擺在你面前了,你把人抓起來好好問一下,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京兆尹不想和他廢話直截了當:“羅將軍,我知道這些都是實打實的證據,但是你有把握這些不會被推翻嗎?”
“如果這些不是什麼確鑿性的證據,讓人逃脫了,你知道我會有多大的麻煩嗎?這麼和你說吧,羅將軍。你現在知道了殺害了席大老爺的毒藥和一系列的證據,但是你還沒找到關鍵的東西——那個下藥的碗以及藥渣。”
“但是我有藥店老闆的證詞!”
“那有什麼用?別人要是說你收買了他呢?好啦,羅將軍,你就不要在這裏和我添亂了。”說完也不管羅明,直接轉身進了後院。
羅明也是沒辦法了,十分惱火,這些個貪生怕死的官吏,自己卻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爲今之計還是要通知席汝相,讓他裏應外合找出那個藥渣。
可是當他走出京兆尹府大門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李氏。
羅明定了定心神,走過去行了一禮:“李夫人。”
李氏看上去臉色不大好,穿的很素靜頭上也僅僅只是別了一根玉簪子。
“羅將軍,我此次前來是有要事與您詳談。”
羅明笑的牽強:“夫人有什麼事情,還是現在直說吧。”
李氏並沒有尷尬,反而早就了想到會被拒絕般,她說道:“我知道羅將軍會拒絕我的,但是我想和羅將軍談的不是別的事,是關於我家老爺的事。”
羅明一聽,心神一顫,想了一會覺得和她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是一個婦孺也打不過他,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危險,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李氏一聽立刻放鬆了下來,勾了勾嘴角,手裏緊緊地攥着手帕。
一路上李氏顯得非常緊張,羅明注意到了她的緊張但也沒有揭穿,他就想看看李氏耍啥子花招。
李氏帶着羅明到了一家酒樓裏面,那酒樓裏面的裝飾看上去十分的變扭,讓人的心裏不舒服。
小二一看是李氏,恭恭敬敬把他們帶到了一間包廂裏面,小兒臨走時還和李氏交換了一下視線。
李氏給羅明到了杯茶:“羅將軍,請。”
羅明沒有動,而是看着李氏,李氏拿手帕唔了唔嘴。
“羅將軍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我在怎麼樣也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怎麼可能下毒?再說了,如果現在羅將軍出了什麼事情,那一定就是我的錯,我也不可能這麼蠢啊。”
羅明覺着也有道理,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掩人耳目似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沒有這麼想。”
李氏笑了一下,也喝了一口水,然後把茶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