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黑暗中,江南曦大睜着眼睛,而她身邊的男人已經沉沉睡去,他的一條強健的胳膊,還壓在她的胸口。

    她已經清醒了,清醒地知道,剛和她在一起男人,並不是高偉庭。

    他比高偉庭強壯得多,甚至霸道得多。

    她輕輕拿開他的手臂,起牀,摸索着穿好衣服,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不留下絲毫痕跡。

    她始終沒有去看男人的臉,也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想知道。

    轉身之際,見地上有一個閃亮的東西,她就彎腰撿了起來,是一塊手錶。

    她毅然放進了自己的包裏,然後走出了房間。

    取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刻在腦海裏的電話,對面的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牽連了。

    她的電話幾乎是被秒接:“曦兒,怎麼了?”

    那熟悉而關切的聲音,還是讓江南曦淚奔。

    她哽咽地說:“哥,我想離開唐城。”

    江南晨一愣,問道:“曦兒,出什麼事了?高偉庭那混蛋欺負你了?”

    江南曦抽泣着說:“哥,你不要問了,我要離開唐城!”

    江南晨點頭:“好,曦兒不哭,你說要去哪兒,哥給你辦!”

    ......

    天光大亮,唐城又迎來新的一天。

    夜北梟從睡夢中醒來,昨晚的記憶涌來,往旁邊一看——

    那個女人,已經離開了。

    牀中央,有一片乾涸的血跡。

    他眉峯蹙緊,從地上把自己的衣服撿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錶不見了。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他被她騙了?

    他的眼眸裏捲起漫天風暴,女人,你最好能承受騙我的代價!

    他撿起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把昨晚進我房間的女人抓回來!”

    他的話,差點讓對方手裏的手機掉地上:“夜少,昨天沒有人進你房間啊!那個女人安排的人,已經被我們扣下了!”

    真的不是那個女人安排的?

    夜北梟心口的怒火消了一些,但是隨即又怒道:“怎麼幹活的?一個大活人進了我房間,又離開,你們竟然不知道?我給你們一個小時,給我把人帶到我的面前!”

    對方戰戰兢兢:“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

    夜北梟:......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的味道很不錯!

    他驀地臉紅了。

    粗聲說道:“她偷了我的手錶!”

    在這一天,唐城動盪不安,據說是一個大人物在全城搜查一個女賊,她偷了大人物一隻天價的手錶!

    可是一連幾天,那個大人物都沒找到那個女賊,甚至不知道那個女賊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

    後來,大人物在媒體上公佈了那隻手錶的樣子,發出懸賞。只要找到那隻手錶,獎勵一千萬。那隻手錶雖然昂貴,倒也不值一千萬。

    於是,有許多女孩帶着手錶,找到夜北梟,卻都是贗品,被夜北梟丟了出去。

    後來,那個懸賞依然有效,卻再沒有人敢到夜北梟面前冒充偷表賊。

    於是這個名錶失蹤案,就成了唐城的一件懸案。

    ……

    六年後,安城國際機場。

    出站口走出來一個颯爽漂亮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體恤衫,藍色的牛仔揹帶褲,白皙漂亮的小臉上,戴着一個大墨鏡,遮住了一雙澄澈的眼眸。

    她手裏推着兩個大行李箱,一個行李箱上,坐着一個和女孩穿着同款衣服的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一張小臉粉琢玉砌似的,漂亮得讓人很想手癢地掐一下。

    他也戴着一個小墨鏡,只是他把墨鏡推到了頭頂上,露出一雙漆黑的大眼睛,骨碌骨碌地亂轉。

    他仰着頭,奶聲奶氣地說:“媽咪,這就是你常說的,有舅舅的那個地方嗎?”

    江南曦點頭,擡頭望着機場外蔚藍的天空,心情有些沉重。

    安城,她漂泊十幾年,還是回到了這裏!

    六年時間,江南曦已經是國際上聲名鵲起的醫生,不少人慕名尋找她,重金求診。

    這次回國,是爲了她的哥哥,江南晨。

    半個月前,江南晨意外墜下了山崖,成爲植物人。

    江南曦得知消息,放下國外的一切,毅然帶着兒子江小狼回到安城。

    離開機場,江南曦帶着小狼去了醫院。

    醫院外,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看見江南曦,幾步走到她面前。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這個男人,是江南晨的助理,名叫祁澤。

    江小狼骨碌着大眼睛,瞟了祁澤一眼,小嘴一撇,說:“你不是舅舅。”

    他並沒有見過舅舅真人,卻和舅舅視頻過,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區別。

    祁澤笑了,彎腰抱起江小狼,笑道:“我是你舅舅的助理,你可以叫我祁叔叔。我現在帶你去見舅舅,好不好?”

    江小狼看向媽媽,江南曦點頭。

    “你先帶小狼去病房,我去一趟院長辦公室,瞭解哥哥的病情。”

    “好!”

    江小狼乖巧的抱着媽媽親了一口。

    他們走進醫院大樓的時候,和一行人擦身而過。

    一行人中,一個高大冷酷的男人抱着一個女人,身邊跟着一個清瘦的男人。

    江小狼被祁澤抱着,他耷拉在身邊的小手,無意地在清瘦男人的肩頭擦過。

    江小狼有一個特異功能,他在和別人身體接觸的時候,會看到這個人,在未來某一時刻發生的事。

    這一刻,他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

    這個男人會給媽咪下跪,怎麼回事?

    他扭頭再去看那一行人,他們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電梯裏了。

    他抿抿小嘴巴,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跟着祁澤走了。

    院長辦公室。

    年高半百的陳院長,看到江南曦,非常高興。

    陳院長點頭,指着一個文件袋說:“江小姐,你哥哥出這個事,我也感到很惋惜。他的病例以及做的所有檢查結果,都在這裏了。”

    江南曦點頭,打開文件夾,認真地看了起來。

    看完,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我有辦法,讓哥哥醒過來,以後我哥哥交給我來治療。一切用藥,都按照我的醫囑!”

    陳院長點頭:“可以,我會讓專人配合你。江小姐,我還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請你在我院任職?院裏可以免去你哥的所有費用!”

    江南曦笑了笑,搖頭拒絕了:“我很感謝陳院長的盛情相邀,只是我回國後比較忙,沒辦法每天在醫院坐班!”

    陳院長簡直是大喜過望,“沒關係,你有空就到門診轉轉就行!”

    他太知道江南曦的價值了!

    “現在急診室就有一個重要病人,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看看?這個病人實在棘手,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大概只有你能治了。”

    江南曦明白,這是陳院長對她的考驗,也是給她創造一個立威的機會。

    要是長期留在國內,這對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江南曦跟去了急診室。

    治療牀上,躺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她臉色蒼白,滿頭冷汗,嘴脣都發紫了,還不停地哀嚎,身體不停抽搐。

    腹部突起,好像是三四個月的孕婦。

    看到這個女人,江南曦眼眸一深!

    她驀地扭頭,看向病牀一側的兩個男人,一個身形頎長,氣勢凜冽冰冷;另一個清瘦俊秀,讓人如沐春風。

    這兩個人還真是兩個極端,一個冷得駭人,一個暖得醉人。

    江南曦緊盯着後者,渾身一顫,心底涌起滔天的恨意!

    這個男人,就是當年無情拋棄她,還讓她在衆多同學面前蒙辱,從而改變了她一生的男人——

    高偉庭!

    而那個女人,正是夜蘭舒了。

    高偉庭擡頭,未看清眼前的女人,焦急道。

    “陳院長,你快幫幫蘭舒,她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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