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踩這個詞其實並不是很合適,早川桃子只踩到了三木的頭髮,但腳卻實實在在的不小心碰了三木拓翔的頭一下。
那個力度對正常人來說,其實也不算什麼。
但三木拓翔本來就作爲脖子脫臼的病號,這個力道確實可能搞出問題。
差點被絆倒的早川桃子搖搖晃晃的止住身形,而後蹲下來,歪着腦袋觀察了一下,“傷了脖子嗎?”
“那你們還不趕緊叫、嗝、救護車?”
“啊,已經嚴重到需要叫救護車了嗎?”
“也、也不確定,嗝,但是學校裏可沒有放射科X光之類的設備,我也不知道他傷到什麼程度了。”早川桃子打着酒嗝回道。
這個看上去就不太靠譜的女校醫看的黑沢鏡直搖頭。
不過對方的話倒也提醒了黑沢鏡。
他還是想的過於簡單了。
普通人想要判斷出三木拓翔的傷情,顯然需要藉助X光CT之類的放射設備,之後才能對症治療。
黑沢鏡之所以下意識認爲校醫可能解決這個問題,完全是受到了前一世的影響。
他記得前一世初中的時候,有同學踢足球受傷,也是脖子脫臼,情況和現在差不多。
當時體育老師隨便給那個同學摸了摸骨,然後雙手發力,嘎嘣一接,那個同學就重新活蹦亂跳的了。
這種接骨技術作爲經驗醫學,在中醫中屬於很常見的手法。
全世界也大概只有中醫經常這麼搞,有經驗的老中醫通過摸骨判斷的具體傷情甚至比儀器都準確。
但在櫻島,除了少數頂尖的骨科專家,別說是校醫,就連那些骨科醫院的骨科醫生,也不具備通過摸骨判斷傷情的能力。
它們的一切治療也必須藉助放射投影才能進行。
黑沢鏡算了一下,救護車從最近的柏崎醫院過來,至少需要二十分鐘,一來一回四十分鐘。
現在還是臨近下班的晚高峯,出現道路擁堵耽誤十分鐘也不奇怪。
假如排上急診,能第一時間做投影,估計也得總攻浪費一個小時才能得到治療。
骨傷本就是越早治療效果越好。
而且脖子這種重要部位的骨傷,最忌顛簸亂動。
一羣人來來回回搬運的過程中,難免再顛出什麼大事。
再加上剛纔早川桃子那一腳踢出來的不確定性。
黑沢鏡還是決定出手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否則三木拓翔萬一真出了點什麼事,雖然從沒治療過這種傷情的他,不出手也能問心無愧,但能救不救的話,多少會讓他心裏有點不舒服。
黑沢鏡蹲到三木拓翔身邊,手掌朝對方脖子骨摸去。
一隻手卻抓住了他的手臂,循着那隻手望過去,抓他的是玉川洋子。
在看到三木拓翔不小心被早川桃子踢了一腳後,玉川洋子似乎就變成了一隻護着小雞的老母雞。
周圍其他人做出的任何舉動,都在玉川的堤防下,生怕不小心再誤傷了三木,黑沢鏡這麼明顯的動作,自然也被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
“你幹什麼?”玉川瞪着他問。
“我看看情況。”面對玉川堤防的話,黑沢鏡說的坦然。
他是來救人的,自然問心無愧。
“你能看出什麼情況?我警告你,你別亂動。”已經有人撥打119急救電話了,玉川洋子自然不希望出現任何變數,只是惡狠狠的看着他。
尋常人面對玉川洋子的惡劣態度,被狗咬呂洞賓,真要和她置氣,大可撒手不管。
但黑沢鏡從來不會拿別人的生命健康來和別人置氣,這叫醫德。
不過這女人還真是讓人不爽啊。
黑沢鏡被玉川洋子抓住的左手手腕突然猛地一翻,將玉川洋子的右手手腕抓住。
與此同時,黑沢鏡的右手猛然探出,直接摁住玉川洋子肩膀。
玉川洋子還沒反應過來,黑沢鏡就巧妙的發力一扭,玉川洋子的肩膀就直接被他卸了下來。
算是提前演練一下了,有了拆關節的經驗,也能給黑沢鏡平添幾分接骨的信心。
被卸了肩膀的玉川洋子癱倒在地,手臂不自然的向後扭曲,她啊啊大叫着,眼淚疼的都流出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周圍人兀自驚愕之際,黑沢鏡已經再次把手摸向三木的脖子了。
他得重新判斷一下,早川桃子那一腳是否給三木帶來的新的傷害。
可黑沢鏡的手剛摸到三木脖子時,身側就傳來一股大力。
玉川洋子發了瘋似的整個人衝撞了過來,直接將黑沢鏡撞到,兩人摔成一團。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傷害拓翔的!”
玉川洋子強忍手臂傳來的劇痛,額頭冷汗析出,身體發着抖。
黑沢鏡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難道就是愛情力量的偉大?
常人幾乎難以忍受肩關節脫位帶來的疼痛,只能躺在地上哀嚎,玉川洋子居然能爲三木拓翔做到這種地步。
但即使是愛情,也是一段愚蠢的愛情,玉川洋子長得還算清麗明秀,身材也不錯,倒在他身上感覺肉肉的,想必牀上也差不多。
但他要是三木拓翔,是絕不會愛上這種蠢女人的。
“你是白癡嗎?我這是救他,又不是害他,你不要在這礙事了。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我既然懂得如何把你的關節卸下來,自然就能把三木同學的關節接回去。”
“你要是不信,我把你的關節在接回去。”
他順手抓住玉川洋子的胳膊,輕巧的一扭,對方的胳膊就恢復如初了。
疼痛和扭曲同時消失,玉川洋子驚奇的看着自己恢復如常的胳膊,使勁甩了甩,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周圍也發出劍道社成員們陣陣訝異的驚歎聲。
黑沢鏡這一手,在他們看來就跟變戲法似的,確實有點鎮住他們了。
“你又不是醫生,不要瞎動。”玉川細細思索了一下,發現黑沢鏡說的倒是有點道理,但顯然並不完全信任他,依舊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有時候,耽誤了時間,再好的醫生來了,也沒用。”
黑沢鏡倒也能理解她,醫院的醫生和同齡學生,哪個值得信任根本毋庸置疑。
聽了黑沢鏡的話,玉川洋子還在兀自猶豫之際,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山崎的驚叫聲,
“你們快看,三木他!”
衆人聞言皆轉頭望了過去。
躺在地上依舊處於昏迷中的三木拓翔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是處於什麼噩夢中一樣。
早川桃子迷濛着眼睛做出判斷。
“脣甲紫紺,呼吸困難,胸悶喘氣症狀......嗝,這是缺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