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抽。”黑沢鏡擺擺手拒絕。
外人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看上去不修邊幅的男人,會是掌管十萬員工生計萬億財富的星河集團掌舵人。
大河悟頭髮亂蓬蓬的,可能考慮到葬禮上的莊嚴性,今天穿的西裝倒是扣了釦子,沒有像以往那麼敞開。
連他抽的煙,也都是路邊商店隨處可見的廉價煙。
這是一個見了之後完全能顛覆對‘有錢人’固有認知的男人。
陌生人若是見了,猜測其職業,可能多半會把他當成一個落魄的作家。
見黑沢鏡要走進庭院,與之擦肩而過,大河悟忽而開口,
“上杉桑去世之前,跟我說,星河航空拿不到銀行的投資,並不一定是壞事,這是你告訴他的嗎?”
“沒聽說過這件事。”黑沢鏡微微搖頭。
“當時上杉桑對我說這話的語氣,神祕而慎微,生怕被別人聽去了一樣,就像是拿着藏寶圖要去探險的小孩子一樣,那個嚴肅的老古董,只有在說與你有關的事情的纔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大河悟笑着繼續道,
“我問他理由,他又不說。不過我覺得他在向我暗示,這話是你說的,畢竟我們兩個都知道,很多時候你說的話,看起來毫無邏輯,但總是對的。”
見黑沢鏡不搭不理的繼續往庭院裏擡腳走,大河悟吐了口煙,繼續用他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開口,
“黑沢桑,幫幫我吧,我現在真的很缺錢,拜託了。”
雖然嘴上說着拜託了,但黑沢鏡看不到對方的語氣一絲求人的誠意。
“缺錢就把星河航空賣了吧,那不什麼都就有了?”黑沢鏡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你是認真的嗎?”大河悟看着他笑。
“你覺得呢?”黑沢鏡也只是玩笑般的看着他。“你這人多疑,就算我讓你賣,你也不會賣的,你做出的決定,別人便難以更改,所以問我幹什麼?”
大河悟笑了笑,“黑沢桑不是特殊的嗎,你的意見我肯定會慎重考慮的。”
“慎重?經過慎重考慮,大河桑幾經猶豫,決定把黑沢鏡的話當做放屁。”黑沢鏡一字一頓自嘲道,隨後頭也不回的走進庭院裏。
大河悟呵呵笑了笑,又點了根菸,繼續吞雲吐霧。
這個小庭院是安藤秋葉的家,安藤秋葉又是上杉芥木的養女,這房子裏也夠寬敞,上杉芥木的靈堂便設置在這、
這小院結構有點類似哆啦A夢裏大雄的家,但前庭和連在一起的那間屋舍的面積要稍大一點。
院子裏有幾個正在掃地的黑衣人,看到黑沢鏡出現的一瞬間就微微緊繃起來,待看清他的模樣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掃地。
等到黑沢鏡進了屋,黑衣人們又把掃進垃圾桶裏的垃圾倒了出來,重新再掃一遍,他們的注意力卻完全沒有集中在掃地上,而是關注着四面八方傳來的響動。
應該是鳩山龍雀的保鏢。
參加喪禮都帶保鏢的話,顯得對人挺不尊重的,但到了鳩山龍雀那個位置,不帶又不行,最近又剛遭到暗殺,正值多事之秋。
想要近身保護,便只能裝作掃地的工作人員。
通過生物環境交互第六感,黑沢鏡還知道周圍三棟大樓樓頂上還有三個狙擊手,毫無死角的關注着周圍的一切。
鐵鉢被敲擊了一下的聲音從屋舍裏傳出,隨後是和尚念往生淨土咒的聲音。
靈堂里人不多,靈堂前邊最中央掛着上杉芥木的照片,比真人好看。
兩旁菊花繁簇。
一個和尚坐在香案前,嘴中唸誦着經文,安藤秋葉跪坐在一旁。
安藤秋葉今天沒化濃妝,只是化了個普通的素妝,黑沢鏡罕見的再次看到了她素顏的樣子。
感覺跟化了妝之後完全不是一個人,但也不是說醜,只是顯得有些清麗,不復以往那樣的嫵媚張揚。
其後的幾個蒲墊上,跪坐着幾個人,他們跟着和尚雙手合十,對着上杉芥木的相片微微低頭。
黑沢鏡不動聲色的在最後面找了個蒲墊也跪坐下來,他這麼一坐下來,前面跪坐者們擺出的整齊的隊形就顯得有些亂了。
和尚唸了幾個段經文,帶着所有人拜了又拜,儀式才結束。
安藤秋葉這才走了過來,“你就坐這??”
“不然呢?”
“做前面啊。”
“全是陌生人,我怕生。”
“你怕個屁的生,算了,反正也結束了,你能來,老闆泉下有知應該也挺開心的了,算你有良心。你手裏拿的什麼?”安藤秋葉看向黑沢鏡手中的塑料袋。
那個塑料袋好像有點眼熟。
“鵝?”
“鵝骨頭。”
“你拿前天的喫剩的鵝骨頭過來幹什麼?”安藤秋葉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你管我。”
“這位是?”忽然最前方有男人起身,來到安藤秋葉身後,對着黑沢鏡笑着問道。
看着帶着好奇探究目光看向自己的鳩山龍雀,黑沢鏡心中也不由有些想笑。
明明把自己的資料都查了個底朝天,甚至連他家裏幾套內褲什麼顏色都知道,現在卻硬是裝作一副不認識的樣子上來跟他搭話,真是難爲他了。
畢竟是鳩山櫻雪的父親,黑沢鏡也沒戳穿他。
對方刻意接近自己,大概是要試探或者拉攏,這方面書友也提醒自己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面對面的見到這個男人。
書友們把他戲稱爲老岳父。
鳩山龍雀衣着考究,長相也是俊朗無比,談吐間氣度沉穩,讓人第一眼看着就有種不凡感。
大概四個字可以形容這種氣質,王霸之氣!
就像是電影電視中那些註定的王者,光是看着,就讓人有願意跟隨其做一番事業的衝動。
不得不說,這樣的人若是去競相,光是這幅氣質賣相,恐怕都能拉上不少選票。
“我是受上杉桑資助的孤兒,承蒙上杉桑照顧。”黑沢鏡直接回道。
聽着黑沢鏡的介紹,鳩山龍雀心中也是覺得有趣,黑沢鏡的介紹明明可以更上得了檯面一點。
他卻似乎故意用了一個聽上去最爛的身份,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提。
“您是?”黑沢鏡也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