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世祖 >第七十五章緩解
    十月初的北京,已然成爲了一座恐怖的絕望之城。

    此時的大明國都,不僅在遭受着嚴寒,而且還被鼠疫席捲。

    從八月份開始,九門所出的屍骸,每日數千具,而且數目還在不斷地攀升,引起整個京城的恐慌。

    史書上對這次鼠疫的形容是:“街坊間小兒爲之絕影,有棺、無棺,九門計數已二十餘萬。”

    此時,一位來吏部補缺候補縣佐,圓臉,寬肩,正皺眉頭,看着如同鬼域一般的京城,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吏部的胥吏見他猶豫,忙揮手道:“快些走,街面停留久了,你也會被感染瘟疫的。”

    “不怕,我是大夫。”

    陳延福搖搖頭,憨笑道。

    “大夫?大夫也救不好,只能送死。”

    胥吏無奈,面含悲慼道:“最後啊,只能給棺材鋪添生意。”

    陳延福,猶豫片刻,這才道:“來京城月餘,我細心觀察,似乎有法子可以治病。”

    “只是,尚未成熟。”

    “治瘟疫嗎?”胥吏驚詫道:“那你快去呀,死馬當作活馬醫,反正都要死了,你治一治又何妨?”

    “也對。”

    陳延福笑了笑:“也算是行善積德吧。”

    說着,他走回來租住的院落,原本的五六戶人家,只有他以及房東一家。

    “咳咳——”

    此時,如野猴一般的房東,正對着某個大夫苦苦哀求:“大夫,救救我兒子吧,我就這一根苗啊,可不能斷了香火。”

    “沒救了。”大夫嘆了口氣,說道:“華佗在世也難,趁着還有時間,選個好點的棺材吧,現在京城一棺難求。”

    說着,甩了甩衣袖,直接離去。

    陳延福見之,拍了拍房東的肩膀,道:“我也是學醫的,讓我試試吧!”

    “你?”房東一愣,隨即無奈道:“您就試試吧。”

    說着,他一臉心累,開始翻箱倒櫃,似乎在尋找錢財。

    陳延福看着孩童,氣喘微乎其微,擡起腋下:“果然是疙瘩瘟。”

    沉思片刻,他找來木盆,又從懷中掏出揹帶,一排銀針格外的矚目。

    “呲——”對着其疙瘩及腫塊處,直接刺下,壓迫經脈,擠壓逼血,

    “呲呲——”

    黑色的血水不斷地噴射,血腥中又帶着點惡臭。

    好一會兒,木盆累積淺淺的一層,鮮血也逐漸的正常,他才罷手。

    目視着那疙瘩肉,他有心將其割下,但一個不好,更易死去,只能作罷。

    “怎麼回事?”房東這才擡起頭,望着木盆,以及臉色發白的孩子,大驚失色。

    “毒血已經放出,應該好了。”

    陳延福眯着眼睛,輕聲道。

    “好熱啊!”只見,孩子渾身突然開始發熱,不住地扒拉衣服,又喊着口渴,動作開始明顯起來。

    “這是好了?”

    “應該是好了。”

    陳延福沉聲道:“之前有氣無力,如今又熱又渴,想必是恢復了元氣,將養個兩三日再說吧!”

    過了幾日,孩子果真大好。

    一時間,有位福建名醫治能好瘟疫被瘋傳。

    隨即,每日被其診斷者,超過萬人。

    京城瘟疫,得到緩解。

    住在皇城中的崇禎皇帝,也聽聞到了這個消息,不由得鬆了口氣:

    “瘟疫能受控制就好。”

    顯然,這位皇帝還不明白,席捲整個北方的鼠疫,已經讓他的京城無元氣大傷,甚至本就腐朽不堪的京營,已經無兵可用了。

    首輔陳演,不得不提醒道:“陛下,四至八月,江南滴雨未下,飛蝗遮天,攻入江蘇,浙江。”

    “其伴隨着瘟疫,慘狀驚人,嘉興府桐鄉縣,蛆蟲從房子裏一直爬到街道上。民衆無病而口中吐血而死,民多投河自殺,哭聲震天……”

    聽到這番話,崇禎皇帝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民生多艱啊!”

    “那就豁免嘉興府往年的拖欠吧!”

    “聖上英明。”

    陳演嘴脣扯了扯,豁免江南的話未出口,不得不拜下。

    “皇爺——”這時,王承恩滿臉驚慌地跑來,神色慘白。

    “怎麼回事?”

    崇禎皇帝放下奏本,擡目問道:“哪裏又受災了?”

    “是潼關傳來消息。”

    “潼關?”

    陳演眼皮子一跳,心頭慌了起來。

    “怎麼?”崇禎拿過其手中的奏疏,細看起來,臉色也同樣煞白:

    “這是真的嗎?孫傳庭不會是兵敗逃亡,找個地方隱居,以假死脫身吧?”

    王承恩聞言,低頭不語。

    陳演心頭大震。

    孫傳庭死了?那潼關不就失守了嗎?

    “陛下,孫督師應該不至於此。”

    陳演看不下去了,這番話語,太過於刻薄了。

    “這也說不定。”

    崇禎皇帝冷笑道:“周延儒作壁上觀,喫喝玩樂,給我每日報捷,吳甡忙活兩三個月,最後來一句無能無力。”

    “孫傳庭也指不定如此。”

    聽聞這話,陳演心中長嘆,低頭不語,接下來,指不定有什麼難聽的話呢!

    君臣如此,毫無信任,真可謂悲哀啊

    “至於其諡號,等確鑿的消息傳來,再說吧!”

    崇禎皇帝擺擺手,再次埋首於奏疏之間,一副勤政爲民的樣子。

    陳演不得不離去。

    既然皇帝首先得到消息,那過一會兒,怕是會傳遍朝廷了,到時候細看一番吧!

    待其走後,崇禎冷漠的臉色,瞬間大變,甚至格外的狠厲:

    “孫傳庭就是個廢物,區區潼關都守不住,幹什麼喫的?”

    “十萬大軍沒了,潼關也沒了,那陝西豈不是也沒了?”

    說着,他似乎立馬察覺了其政治影響:“秦藩,秦藩——”

    “天下第一藩,他若是被擒,我的顏面往哪擱?朕該怎麼向列祖列宗交代?”

    王承恩低眉順眼,早就打發其他的宮女宦官離去。

    發泄了一番後,崇禎皇帝才平靜下來,喘着粗氣:“這闖賊,越發的勢大難制了。”

    “聖上,保重龍體啊!”

    王承恩一臉心疼道。

    “前有鳳陽被燒,今有秦藩被擒,朕這個皇上,在天下宗室的眼裏,越發的沒有面子了。”

    崇禎深深地吸了口氣,提起精神道:“不過還好,關外還亂着,只要再找個幹練之臣,平定闖賊,一切還有希望。”

    ps:刺血法,加上大雪,延緩京城瘟疫,這事是真的,只是這位福建大夫姓名不知,可惜的是,後來被闖軍殺了。

    另外,歷史上孫傳庭死後,崇禎懷疑其未死,甚至被俘虜,所以不曾贈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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