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道路左側的車行，李大凡頓時有些膽怯了。
車行門面不高，只有兩層，但是勝在夠長啊，幾乎囊括了一整條街。
果然是個大企業，這位金天倫副經理就是傳說中的土豪吧，沒曾想自己假扮了一次何語婷的家長，居然有幸能結識到一位土豪。
但是，就這麼貿然登門拜訪真的好嗎？人家當初或許說的只是客套話，實則根本沒把自己當個人物，自己現在的行爲，算不算是拿熱臉去蹭人家的冷屁股呢。
站在門庭若市的車行大門前，李大凡有些躊躇不前了。
猶豫了片刻之後，回想起近些天的憂慮，一咬牙，李大凡邁着稍顯沒出息的步伐，微微彎着身子走進了車行。
立馬就有一位面帶笑容的漂亮小姐姐迎面走了過來，李大凡清楚的察覺到，剛剛自己在門外猶豫的時候，這位小姐姐就開始盯着自己了。
未免人家把自己當成可疑人物，李大凡先發制人，沒等對方開口，率先掏出口袋裏的名片，露出得體的微笑，“這位小姐你好，我找金天倫副經理，請問他現在有空嗎？”
漂亮姐姐看了眼李大凡手中的名片，眼中掠過一抹淡淡的驚訝，沒有伸手去接，禮貌地朝着一個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這位客人，請在這邊稍等片刻，我去幫您問一下。”
“那就麻煩你了。”李大凡收起名片，沿着小姐姐指引的方向，走到大廳內一張沙發椅上坐下，靜靜地等待着。
不多時，漂亮姐姐回來了，看向李大凡的視線比先前熱情了不少，“李大凡先生，金經理在二樓的辦公室等您，請跟我來。”
“哦，好的。”正有些坐立不安的李大凡宛如彈簧一般離開座椅，跟着漂亮姐姐往車行二樓走去。
沿着二樓的走廊，沿途路過一個個辦公室，門牌上掛着其內主人的名字跟職務，李大凡粗略一掃，光是副經理就有不下四個。
這個車行這麼多副經理的嗎？突然感覺不是特別值錢了。
很快，漂亮姐姐在一間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很是自覺地後撤幾步讓開了位置，微微欠身說道：“李大凡先生，金經理就在裏面等您，我還有工作，就先告辭了。”
“哦，好，謝謝你了啊。”李大凡禮貌地道了聲謝，目送着漂亮姐姐消失在樓梯的拐角之後，邁步走到辦公室門前，深吸一口氣，擡手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一聲請進。
李大凡推門而進，一眼就瞧見了正對着大門的辦公桌後，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當初在家長會上見過一面的金天倫。
“李大凡兄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找我了啊。”金天倫微笑着起身，來到房間正中間的茶几旁，對着李大凡招了招手，“來來來，這邊坐。”
說完自己就在茶几旁的一張沙發上坐下了。
李大凡臉上勉強掛着燦爛的笑容，走過去在金天倫對面坐下，看了眼茶几上已經倒好的兩杯熱茶，稍稍一愣，“那個，金大哥，我沒打一聲招呼就貿然拜訪，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先跟你道個歉。”
“哎，不會不會，完全不會，我正閒着呢，沒有工作上的事。”金天倫微笑着擺了擺手，“再說了，你也沒有我的聯繫方式，怎麼提前打招呼呢。”
實際上是沒錢買手機，但是面對着一位成功人士，一向誠懇真實的李大凡因爲顧及顏面也自然而然地編了假話。
金天倫不由分說，“不就是手機丟了嘛，小事，我直接給你買個新的不就是了。”
“不不不，這怎麼可以呢，我過幾天自己就去買了，金大哥莫要破費了。”李大凡連忙擺手，同時心裏有些疑惑，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金經理貌似沒有對自己這麼熱情吧？什麼樣的人才會給只見過一面的人買手機啊？
察覺到李大凡略顯古怪的眼神，金天倫旋即也意識到自己表現的過於熱情了，輕咳兩聲，對着李大凡和善一笑，掏出紙筆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繼而遞給李大凡，似乎是想刻意表現地自然，反而因爲過於刻意而顯得更不自然了，“那個，李大凡兄弟，這是我的聯繫方式，你以後，額，隨時可以聯繫我啊。”
“好，好的。”李大凡雙手接過寫着金天倫聯繫方式的紙條，態度跟動作比之前恭敬了不少，同樣也是不自然的體現。
金天倫深知不能讓這個奇怪的氛圍繼續下去，及時轉移話題，笑着問道：“所以，大凡兄弟今天專程來找我，爲的是什麼事呢？”
聊到正題，李大凡也顧不上先前的古怪了，沉吟片刻，開口說道：“金大哥之前說過，我是什麼紛亂者，對吧？”
金天倫沒有否認，“我是這麼說過。”
“這麼說，金大哥你也是裏面的人嘍？”李大凡目光如炬，“而且，金大哥既然能看出我是紛亂者，那麼，對於我身上發生的事情，金大哥應該也能給出合理的解釋吧？我今天就是爲了這個解釋來的。”
金天倫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李大凡接着說道：“實不相瞞，我的身體才前不久才發生異變，距離現在也就三天吧，所以我其實還算不上裏面的人，因爲別說是裏面的世界了，我現在連我自己是什麼東西都搞不清楚了。”
“所以我很害怕，我根本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是誰，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也不清楚爲什麼會有人盯上我，我不懂現在的我存在於這個世上的意義，自然也就看不清未來的路了，別說是未來的路了，我連下一步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我害怕這樣的處境，我害怕我自己的無知，所以我急需知道，我，到底是誰。”
“金大哥，能不能拜託你，把你知道的，有關裏面，有關我的一切，都告訴我呢？”
金天倫眉頭微皺，深深地看着李大凡，沉默片刻之後，輕輕地嘆出一口氣，“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是，不要期望太多，因爲嚴格意義上，我也算不上裏面的人。”
李大凡起先很驚喜，聽到後半句話後就有些疑惑了，“爲什麼算不上呢？”
“因爲我不是特異者，我兒子是。”金天倫擠出一抹苦笑，“我沒有能力保護他，但是作爲他的父親，我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所以我不顧一切，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去接觸裏面的人，瞭解裏面的信息，時至今日只能算是半個裏面的人吧，雖然建立起了一定的人脈，但我終歸不是特異者，無法在裏面取得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