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儼然一副高人一等的表現,先是盯着裘願打量了一番,直到裘願眼神飄忽逐漸開始不自然了,這才施施然伸手接過菜單,隨意地翻看了幾頁,也不過問小女孩的意見,隨意地點了幾道菜。
裘願拿着菜單兔子似的跑回廚房前的走廊,更準確說是逃回來的。
屆時,聞訊而來的龍十一,李大凡都已聚在了走廊上,各自探出半個腦袋觀察着大廳內的女子與小女孩。
也是因爲用餐高峯已過,店內除了女子與小女孩沒有其他的顧客,倆人才能有閒空窩在此處窺探。
裘願戰戰兢兢地從倆人身邊走過,將女子點的菜報給廚房裏的顧氏兄弟。
“好傢伙,又來了。”這邊龍十一首個發出嘆息,“且看這一次的氣勢,怕是難以像上次那般不了了之,店長這次在劫難逃啊。”
“這人是誰啊?”唯一的不知情人士李大凡發出疑問,“怎麼好像大家都很怕她的樣子,就連裘星姐都敗下陣來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在李大凡的主觀意識當中,裘星可以說是餐廳女性團體當中最強勢,脾氣最大的,可就是這樣的裘星,方纔居然在這女子面前表現的如此脆弱,甚至沒說幾句話就腳底抹油桃之夭夭。
“大家不是怕她,是不想跟她扯上關係,尤其是咱們的女同志們,再加上你裘星姐平日裏大型家庭倫理懸疑劇看多了,自然對這類事情又是敏感又是懼怕。”龍十一壓低聲音說道:“這女的名叫荷詩詩,是店長的前妻。”
“納尼?!”李大凡瞳孔地震,“這麼說那個小女孩是?”
“店長跟她的孩子。”龍十一:“叫荷妮。”
“荷妮?”李大凡疑惑,“不應該叫柳妮嗎?”
“哼。”龍十一冷哼一聲,“由此你可以初步看出這女人的性格有多麼糟糕了,可以說是我見過的所有女人當中最強勢,佔有慾最強的,跟店長離婚至今,還能堂而皇之地干預店長的私生活,甚至毫無心理負擔地責罵店長,就當年給孩子取名這件事,還跟店長大吵一架呢。”
李大凡:“結果呢?”
龍十一:“店長沒吵過她,所以孩子叫荷妮。”
“……”李大凡:“龍大哥你方纔說她又來了,莫非她經常來店裏不成?”
“那倒不會,基本上半年來一次,每次來別的不幹,就是數落店長,讓店長在孩子面前顏面無存,同時給我們這些打工的一個下馬威。”龍十一渾身打了個寒顫,“最危險的就是咱們這些服務生了,所幸這次被裘星撞上了。”
李大凡:“……這是離婚的女人乾的出來的事嗎?”
“呵呵,絕的是她真乾的出來這事,所以大家都不想跟她扯上關係。”龍十一邊說邊嘆氣,“店長也是難做啊,想着跟這女人一刀兩斷,偏偏有個孩子夾在中間,不捨得啊。”
“哦,我懂了。”李大凡道:“這女的就是知道店長心疼孩子,不會在孩子面前跟她吵架,這才每次都帶着孩子一起過來,這樣在氣勢上就能單方面壓倒店長了。”
“很不錯,能看的如此透徹。”龍十一:“所以大家纔想着幫店長擋下來啊,只可惜這女人未免太過不講理,大傢伙也是有心無力啊,總不能把她轟出去吧,好歹也是店長的前妻。”
龍十一:“是啊。”
“那若是讓卿卿姐跟這位荷小姐遇上了……”李大凡不由打了個寒顫,“豈不是……修羅場?”
龍十一搖頭不已,“何止是修羅場,簡直就是屠宰場啊。”
“你們說什麼呢?什麼修羅場屠宰場的?”
無比熟悉且具有辨識度的聲音落入耳中,李大凡與龍十一小腿一軟,不約而同向側方退去,過程中不慎絆到了彼此的腳,二人齊刷刷躺倒在地上。
姜卿卿眨了眨眼睛,經過長達三秒的沉默之後,露出一如既往隨性柔和的笑容,“我有這麼嚇人嗎?”
龍十一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平日裏不嚇人,但現在挺嚇人的。”
“嗯?怎麼說?”姜卿卿眼中惑色更濃,恰在此時擡頭看向大廳方向,眼神一凝,笑容緩慢消失。
龍十一與李大凡默默地向後蜷縮,貼着牆壁以尋求細微的安全感。
“倒是來了位稀客呢。”絕美的面容冷豔片刻之後再度浮現出笑容,只是這笑容與先前截然不同,冰冷中透着些許邪性,讓人看了忍不住心中打鼓。
抱團取暖的李大凡與龍十一默默地注視着姜卿卿邁開步子往大廳走去,登時生起一股子萬事休矣的悲涼之感。
龍十一:“我已經聞到了腥風血雨的味道了。”
李大凡:“她們不會把餐廳拆了吧,我才成爲正式員工沒幾天啊,立馬就要失業了嗎?”
龍十一:“這倒不必擔心,雖然店長在他前妻這件事上表現的有些慫,但耐不住他還有一個優點。”
李大凡:“什麼優點?”
“他摳啊。”龍十一:“所以他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這倆人把餐廳拆了的。”
李大凡:“……摳,什麼時候又成店長的優點了?”
龍十一:“沒辦法,這是店長唯一算得上鮮明的特點了,優缺點都算上吧。”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裘星自走廊拐角現身,小跑着來到二人身邊,同二人一起窩在牆角探頭觀望,從廚房裏躡手躡腳出來的裘願緊隨其後。
“嘶!!”待看清大廳內的局面,裘星小臉登時皺成了一團,“卿卿姐怎麼上去了?你都不攔着點嗎?”
“我攔個屁,我攔得住她嗎?”龍十一沒好氣地說道:“我纔不想成爲屠宰場的第一個犧牲者呢。”
“噓。”裘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們開始交流了。”
姜卿卿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緩步來到母女二人的桌邊,微笑着迎上荷詩詩的目光,“荷小姐,好久不見。”
“原來你還在啊。”荷詩詩嗤笑一聲,甚至懶得多看姜卿卿一眼,“我還以爲你已經被開除了呢。”
“荷小姐說笑了。”姜卿卿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店長在哪裏,我就在哪裏,若我被開除了,那這家店,肯定也就不在這裏了。”
“說的倒是忠貞不二呢。”荷詩詩一點不掩飾自己對姜卿卿的鄙夷,“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把那個廢物追到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