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自詡方纔的話沒有什麼紕漏,但是被陳千紫這般一說,被她那彷彿能看透人心的雙眼一注視,登時就有些不自信了,說話也沒有先前那般有底氣了,“哪,哪句話?”
“你說,將幕籠總部的位置泄露給天宮教廷的叛徒,跟殺害會長的兇手,都是寒莎。”陳千紫邊說,邊伸出兩根指頭,“這就有意思了,大長老你怎麼會知道,這兩個人,其實是一個人的呢?又或者說……是三個人。”
“三個人?”大長老稍稍一愣,“什麼三個人?”
“還有奪走寒莎特異者能力的面具男。”陳千紫目光如炬:“這三件事,實則都是一人所爲,大長老,你不這麼認爲嗎?”
大長老本以爲陳千紫要反駁自己,哪曾想她居然是幫自己補充,當即喜上眉梢,拍了下椅子扶手,附和道:“說的很對,其實我就是這麼想的。”
“哦?原來你也是這麼想的啊。”陳千紫臉上笑容瞬間消失,“那你怎麼會覺得寒莎會是兇手呢?”
“哎?”大長老滿是笑意的臉色驟然一僵。
就因爲陳千紫看似同僚的話語,大長老疏忽了,無論是咄咄逼人也好,和顏悅色也罷,全都是陳千紫設下的圈套,而因爲陳千紫的突然出現而感到不安的大長老,不過被陳千紫輕微地引導了一下,就自己邁入了這個語言圈套。
“試問,寒莎於四天前的夜晚被神祕的面具男奪走了力量,而大長老您又認定了殺害會長的兇手跟面具男是同一個人,這不是前後矛盾了嗎?”陳千紫接着誘導,“難不成,這一連串的事件還能是寒莎自導自演不成?”
已然意識到陳千紫意圖的大長老深知多說是錯,於是冷笑着惜字如金,“也不是沒可能。”
“那麼事情就簡單了,要想驗證這個猜想,隨時都可以。”陳千紫朗聲道:“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上前來,親自檢驗寒莎是否真的失去特異者能力了,我想,對各位來說,這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實在不行,由我代勞也行。”
“不必了。”大長老眼見這條路走不通,大手一揮,當機立斷,“我相信陳小姐的判斷,看來是我搞錯了,殺害會長的兇手,並不是寒莎,來人啊!把小聶押上來!”
情況可謂是急轉直下。
誠如大長老所說,這個替罪羊無論是寒莎還是聶先生,於他而言都沒什麼區別。
他已然看出了陳千紫偏袒寒莎且要死保寒莎,既如此,自己避開寒莎不就是了。
寒莎聽見此言就知道大長老想做什麼,臉上登時浮現出驚慌之色,掙扎着站起身,急聲道:“大長老!你不要聽陳小姐胡說,她是爲了救我所以故意偏袒我的,會長真的是我殺的!你千萬不要誤會啊!”
這話說的……幾乎所有人都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寒莎。
人家都說了你不是兇手啊,你還硬往上湊,這麼想死嗎?難不成是因爲特異者能力被奪走所以不想活了?
殺手們不由扼腕嘆息,殺手終歸也是人,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根本,沒了活下去的動力也在情理之中。
在場的,唯有陳千紫跟聶先生明白,寒莎爲何會如此,不是因爲失去了特異者能力,而是因爲……她是寒莎。
“不必多說。”未免自己下不來臺,大長老這會兒當然不能如寒莎所願,面色嚴肅,不容置疑地說道:“來人啊!把小聶帶上來!”
一聲實力被封的聶先生被帶到了高臺上,負責將他帶上來的,正是鉗制住他行動自由的殺手十四。
寒莎牙關收緊,正待再說些什麼,忽有一隻纖細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寒莎嬌軀一顫,轉頭看去,才發現陳千紫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目視前方,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紅脣輕輕蠕動,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如此說道:“誠然,你我之間沒什麼過深的交情,但是,這一次,還是希望你能多相信我一點。”
寒莎稍稍一愣,扭頭緊盯着陳千紫的臉,須臾,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確實,你我交情不算太深,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也能清楚,你現在的表情,是否代表着……事態發展還在你掌握當中呢?”
臉上帶着自信笑容的陳千紫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聶禮謙!”對象是聶先生,大長老終於有話可講了,“經過我們的調查,襲擊寒莎的面具男身負空間移動與蠱惑人心之能,而你同時具備這兩種能力,與面具男特徵吻合,再加上調查過程當中,你曾有過可疑行爲,證據確鑿,你且速速招來,大長老究竟是不是被你所害?!”
陳千紫聽了這通發言,不免搖頭嘆息,“到底是外行,若真的證據確鑿,還輪得到他說話?”
事實確實如此,大長老所羅列的證據,實則,根本算不上證據,湊在一起頂多也就是個懷疑而已。
然而大長老一口咬定了這就是證據,配合他在幕籠地地位及多年建立起來的威信,確實很有說服力,僅限對幕籠的殺手們來說。
接下來,就看聶先生如何回答了。
陳千紫在等,等聶先生的回答,他的回答,將決定自己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被殺手十四強迫跪在大長老面前的聶先生低着頭,須臾,緩緩擡起頭,嘴角一抹譏諷的笑意,“我的回答,之前就告訴你了,正合我意啊!”
“好!”大長老拍案而起,“我以幕籠大長老的身份宣佈!”
“且慢!”不合時宜的聲音再次響起。
大長老額頭青筋跳了跳,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分明距離結局只有一步之遙,卻連續兩次慘遭打斷,這種心情也就只有大長老能體會了,“陳小姐,又有什麼事?”
是個人都能聽出大長老心情不佳的程度又上了一個檔次。
陳千紫卻彷彿沒看見似的,依舊我行我素地開口說道:“在你認定聶先生是兇手之前,讓我問他幾個問題。”
並非請求的語氣,儼然一副主導權在我手裏的表現。
大長老不由皺了皺眉,循着心中那股不安與危機感,不假思索地搖頭拒絕了,“我不認爲有什麼好問的。”
哪曾想陳千紫直接無視了他,徑自開口問道:“聶先生,首先我想請問,你的特異者能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