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憋壞了。

    小蠻靴,提刀束髮,永嘉大大方方從道觀跑了出來。

    這便是女冠。

    成爲女冠,可不一定都是向道,有些,單純就是爲了躲避世俗,逍遙自在。

    再豪放一些,便是風流不羈的女菩薩了,這一塊,還真有那麼幾個名人,經常出現在影視劇和有些文學作品中。

    也因此,實際束縛力,幾乎爲零。

    而外面的世界,也的確比道觀裏頭更加精彩,儼然連陽光都是彩色的,空氣也充滿了芬芳。

    等來到陳遠開荒居住的區域,更是彷彿回到家一般,隔着老遠,便吆喝道:“陳遠,我來了,我的馬兒,你有沒有給我好好喂的?”

    靜悄悄的。

    無人迴應,僅有回聲在山林裏飄蕩。

    “什麼情況?”

    “就算不在,也不至於一個人都沒有啊!”

    總算是發現了,視線中,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這讓永嘉不禁有些好奇。

    美好的心情也不自覺籠上一層陰雲。

    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難道是竇奉節那個傢伙?

    也不對啊,那可是當今皇帝老子都稱兄道弟的人,就是借他竇奉節一千個膽,應該也不敢纔對!

    心裏琢磨着,永嘉眉頭越皺越緊。

    很快又鬆開,因爲,她聽見人聲了,視線中,河邊,也出現諸多人影。

    而這些人影中,她一眼就把正主給找了出來。

    當即便提擺加快速度跑上前:“陳遠,你幹嘛呢,怎麼這麼多人,要造船下水撈魚嗎?”

    陳遠扭頭一看,不禁也樂了:“我說誰呢,原來是永嘉姑姑,怎麼,解除圈禁了?”

    “圈禁?”永嘉酥胸一挺,小臉一揚,傲嬌得很:“怎麼就成圈禁了,那是我自己不樂意出門好嗎?

    我跟你講,只要我樂意,就沒人能圈禁得了我,我想去哪玩去哪玩,想跟誰玩跟誰玩!”

    “是嗎?”

    “那當……當……當然不是。”

    尷尬!

    直到這個時候,永嘉才發現,說話的並不是陳遠,而是,那個她這段時間最怕,也最不想遇見的人。

    只是,爲什麼會這樣呢?

    果然,她已經發黴長毛了嗎?

    這都能遇上!

    都這麼久了,還老往這邊跑,不知道你老婆懷孕了嗎?

    哭。

    早知道今天就不來了,但凡換一天,也不至於這麼倒黴啊!

    這下好。

    這回死定了,搞不好,接下來真的會被禁足,被盯着好幾個月不許出道觀一步。

    看永嘉面色不對,陳遠亦不禁嘖嘖稱奇:“原來你也有怕的時候,我還真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說罷,湊到永嘉耳邊小聲道:“秦民認識你家大人,你怕他回去告你的狀對吧?

    沒事,求我,求我我就幫你說情,讓他不告你的狀。”

    永嘉瞅着陳遠,面色突然就變得十分古怪。

    什麼秦民,那是秦王李世民好吧!

    他是認得我家大人,可問題是,我家大人也沒他管事啊!

    他就是最大的狀,根本都不用告。

    他這會不大發雷霆把我捉住關到山上去已經夠給我面子了。

    不過,還是眨了眨眼,小聲道:“求你。”

    “嗯。”陳遠頗滿意:“重來,說陳遠哥哥,人家求你,你幫幫人家好不好嘛!”

    永嘉:“……”

    李二:“……”

    突然便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分明也不冷,甚至有點熱,偏偏,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實在是受不了了,李二嘴角抽了抽,道:“行了行了,別廢話,正事要緊。”

    陳遠本就是故意讓李二聽見的,聞言笑道:“那秦兄就給小弟個面子,別跟這破丫頭一般見識,小孩子嘛,調皮貪玩很正常。”

    話語間,狗爪很自然便摸到永嘉頭上,還揉了揉。

    永嘉給氣得,差點沒收住腳。

    該死的小賊!

    你才破丫頭,你天天破,你哪都破!

    你才小孩子,調皮貪玩,你們一家都小孩子,調皮貪玩!

    李二亦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破丫頭。

    小孩子,調皮貪玩。

    你是認真的嗎?

    這是長公主,知道什麼叫長公主不?

    不過話又說回來,貌似也沒說錯,的的確確就是個破丫頭,小孩子一樣,調皮貪玩。

    遂瞥了永嘉一眼,似笑非笑道:“既然賢弟出面求情,那愚兄就給個面子,不跟她一般見識。”

    “那就多謝秦兄了。”陳遠哈哈大笑,又衝永嘉挑眉道:“看到沒,以後放尊重點,不然我找人告你的狀,關你禁閉。”

    永嘉直翻白眼,只覺得這人真是沒救了。

    忽然又忍不住想笑,道:“少說那些沒用的,我問你,這幹嘛呢,下水撈魚?”

    “嗯,下水撈魚。”陳遠一本正經點頭。

    永嘉鳳眼一瞪,擡起拳頭:“你敢不這麼敷衍不?”

    陳遠無語:“你自己說的啊,又不是我說的。”

    “我說你就認?”

    “難道我可以不認?”

    “……”

    就這麼當面拌起嘴來了。

    這個時候,別說李二,就連魏徵,都覺得頭大,溫言笑道:“陳縣男,要不你還是喫點虧,認了吧?”

    陳遠瞅着永嘉嗤笑,這纔不拌了,道:“這位是秦兄的朋友,成公,沒準你跟你家大人認識,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今日,我便不跟你一般見識。”

    永嘉再度白眼。

    笨蛋。

    這老傢伙,我們家的確都認得,可他纔不是什麼成公。

    人家姓魏,名徵,字玄成。

    說來也是倒黴。

    這出門帶誰不好,帶這個討人嫌的老傢伙!

    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長公主啊!

    爲太上皇戴冠修行,入道祈福啊!

    偏偏不在道觀好好呆着,跑出來浪,還被撞個正着,如此之好的機會,還不得揪住了往死裏咬?

    這次,怕是二哥想網開一面都不能夠了……

    一念及此,又差點落下淚來。

    陳遠此時的注意力卻已經移開了。

    直徑達三層樓的大傢伙,親自主持製造,安裝,要說心裏沒點小激動,那絕對是假的。

    這個時候,正在組裝的衆人也極爲用心,遞材料的遞材料,幫扶的幫扶,拼裝的拼裝,場面雖熱鬧,卻井井有條。

    另一邊,竹筏,木排,紮了好些個,又有一根根平頂尖底的木樁,被不斷製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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