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多重啊?”
“看來的確不是石頭,這麼大的石頭,怎麼可能運得進來?”
“的確不是石頭,看,渾然一體,嚴絲合縫連跟針都插不進去!”
“沉,完全推不動!”
“……”
實錘了,果然就不是石頭。
因爲這是一個整體,五六米長,近半米厚,齊人高,一陣仔細觀察下來,表面,沒有任何縫隙,渾然天成。
石頭不可能開採成這個樣子,即便是有,也不可能這樣整體運進來。
面對衆人的疑惑,李二依然不解釋,只是命人準備水,木材,兵器。
而後才笑着說道:“水火刀槍,皆已備齊,諸位若有興趣,不妨試試這牆和柱子的硬度。”
語出,當場便有人拿水潑。
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水,潑得越用力,撞擊後濺起的水花便越多,越細碎,而柱面牆面,分毫無損。?
不像土柱土牆,再怎麼夯實,水潑上去,至少流下來的水是黃的。
於是,又點火,置烈火燒。
結果燒了半天,也沒什麼反應,柱子還是柱子,牆還是牆,紋絲不動。
唯一的變化,就是燙手。
接着,便有人悍然拔刀,雙持重重朝着柱子橫斬而去,卻只聽“叮”的一聲,刀,斷成了兩截。
而那柱子身上,卻只是多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這……”
頓時又都傻眼了。
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這不是問題,很多石頭都能做到。
可分明,這就不是石頭啊!
也不可能是石頭!
想不明白,程咬金大吼一聲:“退開,讓某來!”
話語間,雙手抓起一把重達數十斤的大錘,氣勢洶洶來到柱前,大喝一聲,猛然擊出。
咚!
一聲悶響。
猛將加重錘,終究這柱子還是有點扛不住,當場被砸出一個錘印,些許灰粉飄出。
但也僅此而已,既沒開裂,也未折斷。
反而是程咬金本人,因爲用力過猛,被震得雙臂發麻,險些連錘子都飛出去。
此情此景,頓時又看呆一羣人。
連李二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因爲哪怕是常見的石頭,除了花崗岩,大多也沒那麼硬的。
大多數石頭,這麼重一錘下去,或許不會砸出錘印,但是,會有裂紋。
而一旦有了裂紋,那麼再來幾下,距離完全裂開也就不遠了。
反倒是這混凝土柱子,或許沒那麼硬,但是不開裂,所有外力作用只傷於表面,更加可靠。
程咬金不信邪,緩過勁來,又去錘牆,與此同時,一干武將,乃至於文臣,都跟牆和柱子打了起來。
場面十分熱鬧,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而最終事實證明,對付這種東西,利器是沒用的,只能用鈍器。
而即便是鈍器,也僅僅只能有限的破壞表面,至少,這半米粗的柱子,半米厚的牆,穩如磐石,沒倒也沒斷。
歇下來,程咬金喘着粗氣道:“陛下,就別賣關子了,這,這到底都是個啥?”
“是啊陛下,這到底是什麼,您還是快說吧!”
其實隱約已經猜到了,這東西,可能是人爲搞出來的,否則,不至於這麼興師動衆,帶着來看,又水衝火燒,刀劈錘砸。
可到底是怎麼搞出來的,卻又沒人說得清,是故房玄齡等人也發出詢問。
“混凝土?水泥?”
又搞不懂了。
字大體是都認得的,可加在一起什麼意思,費解。
總不能,水泥就是水和的泥吧?
結果,這水泥,還真是水和的泥。
準確的說,是用來拿水和的泥。
水泥加水一和,摻入砂石,李二說道:“這便是混凝土,只要澆注成型,等上一夜,便能凝固成石。”
這樣一說,便都理解了。
稀泥幹了會變硬,糯米灰漿粘連之法,亦古已有之,想必,這水泥混凝土,便是同樣的道理。
只是這效果,未免也太好了些,竟可比擬岩石,甚至優越之處,猶有過之。
能混到現在的位置,自然也沒有傻子。
很快房玄齡便問道:“敢問陛下,這水泥製作,是否艱難?”
意思很簡單,若十分艱難,也就罷了,註定不可能大範圍推廣使用。
可萬一要是不那麼艱難,那意義可就大了,修橋鋪路,修牆築城,用途不要太廣。
李二早就想好了。
這東西,除非不大面積推廣使用,否則,想藏着掖着,根本不可能。
而這東西,要是不大面積推廣使用,那還有什麼意義?
在他看來,水泥的出現,註定是要爲整個大唐國力提升服務的,更何況,手裏還有專利法。
是故,意氣風發,深吸一口氣,笑道:“豈止是不艱難,根本就是簡單,隨朕來!”
說完,便領着開始參觀整個工藝。
這一參觀,頓時一個個都瞪大了雙眼。
就這?
礦渣,泥巴,石灰,加石膏?
石炭渣也能用?
破損的瓷器陶罐碾碎也可?
不是,這也太搞了吧,這麼好用的寶貝,怎麼可能就用這些東西來做?
回過神來,又禁不住大喜。
“天佑大唐,天佑大唐,哈哈!”
“陛下,築城牆吧,若以此物築牆,定堅不可摧!”
“鋪路,鋪到高句驪,屆時大軍糧草一路暢行無阻,直抵平壤!”
“吐谷渾也行,西海道,赤水道,隨便選一條,路鋪好了,直接殺過去!”
“……”
興奮壞了。
貞觀一朝,說到底,是以武起家,若非如此,當初玄武門之變大抵也不會成功。
而這個年代的文人,也不是隻讀書的。
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其中射,是射箭,御,是騎馬。
便是如房玄齡這等文臣,年輕時也是放下筆,便可騎馬上陣殺敵的主。
更何況,今日來此者,多爲武將。
是以一個個宛如打了雞血一般,一股狂熱的氣氛迅速蔓延全場。
要修路,要打仗!
要滅了高句驪,要幹掉吐谷渾!
而事實上,李二也是這麼想的。
不是修城築牆不好,而是,修城築牆,歸根結底,是捱打的,可把路鋪出去,卻是打人。
捱打與打人,顯然,打人比較有意思!
當然,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把產能和效率提上來。
可這事又急不來,所以,便打算去驪山看看。
畢竟,也有些日子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