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算學的地位終究還是提上來了。

    這件事比想象中容易,因爲算學地位的提升,符合各方面的利益。

    就連最有可能形成阻力山東世家和江南門閥,在這件事上都沒有異議。

    因爲當下朝堂權力,幾乎爲關隴門閥所掌控,山東也好,江南也罷,都被壓得擡不起頭。

    這樣的情況下,算學地位提升,其實是給兩大派系帶來了重新入主朝堂的契機。

    畢竟算學也是學。

    只要是學,山東也好,江南也罷,都比以軍權起家的關隴新貴有優勢。

    反過來說,要是這都拼不過,那真是活該沒落,活該被壓得擡不起頭。

    況且,不同意有用嗎?

    時代不同了,那是李二和關隴門閥的朝廷,只要人家願意,他們就是撞牆也沒用。

    既然如此,何不老老實實選一條最體面,也對自身發展最有利的路?

    而對於軍權起家的關隴貴族來說,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別跟我說什麼你學習能力比我強你是學霸我是學渣。

    且不說是不是那樣,就算是,那又如何?

    別忘了,近水樓臺先得月,朝中有人好做官,這朝堂之上,我關隴說了算。

    就算我學渣,我特麼也能佔更多更好的位置。

    還有很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同樣是學,算學卻到底不是經學,儒學。

    這樣一來支持算學便有了另外一重好處,那就是挖山東世家江南世家的根。

    因爲山東世家也好,江南世家也罷,其根基底蘊,在儒家經意。

    也正是因爲這一系列原因,算學地位不但提升了,且提升之大,超乎想象。

    簡而言之,算學現在是必修課了。

    曾經的算學,實屬末流,連律學書學都比不上,但凡有些家世的都不屑於學習,可現如今,儼然已經與經學並駕齊驅,啓蒙就要開始學。

    國子監的算學科,最初是計劃擴招到三百人的,而今是五百。

    官階也大幅度提升。

    原計劃是把算學博士從從九品下提到正七品上,而今,直接提到了正五品上。

    雖不及國子博士,卻也與四門博士持平了。

    這品階本身固然沒什麼大不了,畢竟品階再高,本質上也只是個教書先生,沒什麼實權。

    卻是傳遞出一個信號,那就是算學有前途,如果經學天賦不夠,學算學,一樣出人頭地。

    而這件事要說最得利的,還是李二。

    因爲不論是給予寒門子弟更多上升機會,還是讓山東江南重歸朝堂,又或者打破以山東江南爲首的儒家勢力對教育資源的壟斷,都符合他的利益。

    也符合整個國家的利益。

    就是苦了學生……

    算學,多難啊!

    別看字都認得,真合在一處,就看不懂了。

    什麼物不知數,什麼雞兔同籠,那可比經學難懂多了,連當世大儒都抓狂!

    而據說,這尼瑪還是入門級的。

    物不知數,雞兔同籠,這是《孫子算經》中的問題。

    此外,受命重新編撰擬定教材的一幫人也頭痛。

    因爲這幫人大多是文官,簡單算個賬還行,編教材,臣不會呀!

    臣都沒正兒八經學過算學!

    可那又能怎樣呢?

    皇帝陛下說了,算學學好,將來就都有手錶,將來就都有電燈,他跟皇后娘娘都要學。

    朝中大佬們也紛紛表示要學,文武百官更是不學不行。

    難不成他們能說,陛下,臣等無能,還是陛下您親自來吧?

    顯然不行。

    不行怎麼辦?

    不行,便只能求人。

    求誰?

    求李靖。

    求李淳風。

    就這幫人,這幫人算學好,可這幫人,誰都不是搞算學的。

    李靖是帶兵打仗的,常勝將軍。

    李淳風是道士,在太史局,觀星,占卜,搞渾天儀。

    這是一個很奇特的現象。

    一個牛人茫茫多,各種成果層出不窮的地方,卻從來沒人因此而登上高位。

    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尊敬與重視。

    好在都過去了。

    這種事,只要皇帝有魄力,有手段,扭轉起來就不難。

    而一旦真正看到其厲害之處,那便是時代潮流,煌煌大勢,任何試圖阻攔之人,都將灰飛煙滅,粉身碎骨。

    當然,這跟陳遠沒什麼關係。

    還是那句話,什麼朝堂爭鬥,什麼爭權奪利,他通通都不想參與。

    他想要的,只是在有生之年,瀟灑的生活。

    畢竟人這輩子就這麼匆匆幾十年,都說腳下的土地是你的,可捫心自問,真是你的嗎?

    不是。

    你只是擁有有生之年一點點使用權而已,要不趁着活着的時候多踩踩,死後想踩都沒得踩。

    至於改變,交給有能力有理想的人便好。

    李二就不錯。

    私德就不評價了,至少當皇帝這件事,目前來看還行。

    實在不行,回頭就把九年義務教育的教科書來一套唄!

    反正他也是要弄的,畢竟他也要辦村學,給村裏的村民脫盲。

    所以他就壓根兒沒想過這些事。

    長安學子們怨聲載道愁得頭髮都快白了的時候,他忙起了他的酒莊,牧場。

    這些東西歸根結底不是爲了賺錢。

    他也沒想過要搞多大。

    所以,就在法國波爾多地區找了個小酒莊,含三公頃的葡萄園,總價七百五十萬歐。

    牧場便宜很多。

    阿爾卑斯高山牧場,三百頃,上面所有的加起來,也才九百八十萬歐。

    剩下暫時就沒什麼想法了。

    雖然這錢都跟大風颳來的沒什麼區別,可適當滿足個人消費享受的慾望後,拿回國內去投資也是不錯的。

    反正不是以他的名義。

    管理上也想好了,暫時就這樣,都不動,等回了國,再從國內找人派遣過來。

    銷售上則直接跟國內對接,大不了再專門成立一個公司,畢竟哪怕不爲賺錢,這產出也不能白白扔掉。

    藉着這個機會,又買了一堆東西,什麼純水設備,什麼滑翔翼,什麼熱氣球,還有槍支彈藥。

    諸如蒸汽機,初代坦克,飛機,大炮,風帆戰列艦,等等,實物雖然沒多少,但圖紙基本上都到手了。

    他還特意買了不少模型,儼然一位復古武器裝備收藏愛好者。

    至此,本次出國的目的也圓滿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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