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她有點後悔，後悔翻閱史卷，後悔尋根追底，後悔讓姑姑一起看。
可事已至此，後悔有用嗎？
再說了，能提早窺視到問題，便能提早應對解決，從這個層面上說，翻閱史書是對的。
否則真等事情發生了，再去追悔就真的晚了。
是以還是迅速鎮定下來，道：“越是如此，才越要拿給我爹，況且，我想讓姑姑看的也不是這個。
姑姑你且再往下看！”
永嘉便繼續往下看。
起初也沒啥，就是一些叛逆荒唐的舉動，可到後來，居然試圖刺殺弟弟李泰，失敗之後，更有造反之舉。
其中又提及齊王李祐于于齊州造反之事，整篇描述不多，卻風雲跌宕，波瀾頻出。
最終，李承乾被貶爲庶人，客死黔州。
便是這樣一段生平，饒是跟自己沒太大關係，看完，一時間她也有些說不出話。
誠然，李二是愛這個兒子的，即便荒唐叛逆，即便刺殺弟弟造反，最終也保了他一命，只是貶爲庶人，流放。
早年更是悉心栽培，寄予厚望。
可這結局，着實是意外了些，讓人高興不起來。
相比之下，那什麼樂童，還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值一提。
長樂也不說話，翻了一頁，示意繼續看。
這次是李泰。
記載頗多，比之李承乾有過之而無不及，最終在立李治爲太子後外放，病逝於鄖鄉，年僅三十五。
往下就不用看了。
雖然兄弟姐妹衆多，可一母同胞者少，李治又是皇帝，在本紀。
長時間的相顧無言後，永嘉還是將長樂攬在了懷裏，婆娑着她細膩的臉頰道：“難受住了吧？”
長樂吸溜着鼻子，目光有些渙散：“有點，雖然提前知道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
說完側臉看過來：“姑姑，你說我該怎麼辦？”
“喲，這會又知道跟姑姑求救了啊，搶男人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那是你姑姑的男人？”永嘉笑着颳起了長樂的鼻樑。
長樂吐吐舌頭，避重就輕道：“你是姑姑嘛，姑姑教我，嗯？”
永嘉聳聳肩，笑：“可是姑姑教不了你啊，這種事，哪怕知道了，也不是咱們女兒家可以干涉的，不是麼？”
“那就這樣直接拿給我爹？”
道理長樂都懂。
說白了，這不但是家事，也是國事，既然是國事，就沒有她跟永嘉姑姑商量發話的餘地。
但她還是需要一些意見。
永嘉想了想，忽然又笑了：“要不，請教請教你陳大哥，看看他怎麼說？”
“請教陳大哥？”長樂頓時眼前一亮：“對哦，陳大哥是後世之人，他知道的比咱們多，看問題也跟咱們不一樣，他應該會一些好的建議。”
話語間，起身就要往外跑。
永嘉一把拉住，啐道：“臭丫頭你瘋了吧，這樣就敢往外跑，是怕人看不見麼？”
長樂低頭一看，那一身輕紗，薄薄的，透透的，涼爽是涼爽了，作用卻也有限得很，儼然跟沒穿沒什麼區別。
便也紅了臉，“那我換一身，換了再去，時候還早，陳大哥可能還沒睡。”
“嗯，是可能還沒睡，但是有可能在跟愔兒籬兒做好事，你要去就去，我不攔你。”
長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猶豫再三，還是乖乖重新坐下，幽幽道：“那姑姑你就一點不酸麼？”
永嘉瞅了一眼，啼笑皆非：“是啊，姑姑我不酸，怎的，你還酸了？”
“沒有啊！”長樂悻悻，趕緊搖頭。
永嘉笑罵：“沒有就好，小丫頭片子，你是人小心不小，殊不知人家眼裏，你就一小孩子。”
“小孩子麼？”長樂想着，最終還是笑了。
或許真就是那樣吧！
但是，他還是沒控制住，他還是吻了她，他還是把手伸到了她的衣服底下，不是麼？
強扭的瓜雖然不甜，但是解渴，他對她終究不是毫無感覺的。
況且，她也不會一直是小孩子啊！
總有一天她會長成他眼裏的大人的，她就不信到那個時候，他還能拒絕她！
……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
沉香嫋嫋中，暑氣漸漸消散，夜也徹底變得沉寂。
史書是很枯燥的。
史書上，除了列傳上的隻言片語，想要找到關於一個人的記錄，也極其艱難。
長樂嘗試了一下，還真就沒找到太多跟她相關的記錄。
連長孫家那裏都沒有。
長孫家那裏，主要記載的是舅舅長孫無忌，在此之外，連表哥長孫衝，都只是在永徽年間舅舅長孫無忌被削爵流放後順勢提了一句。
更說別說她這個兒媳。
永嘉也沒什麼新的發現。
順着記載的人物關係，她找到了竇奉節，卻也只有一句尚高祖永嘉公主，此外並無其它。
不過姑侄倆合力之下，還是解出了一些謎題。
比如李承乾謀反到底怎麼一回事，皇位又如何落到李治頭上！
比如武曌到底何許人也，爲何能以區區一介女流之身，登臨稱制！
基本上就這些。
其餘，一來是時間有限，不及仔細研究，二來也不是特別感興趣。
而這個時候，陳遠的確很忙。
儘管在現代社會沒有身份，但新家，鄭愔姜籬還是有份的。
這天晚上就寢的時候，他也把兩人帶了過來。
很累。
但也很爽。
早起，兩人彷彿又乖巧柔順了幾分，早安吻後，乖乖起身準備牙膏牙刷，洗臉水毛巾。
一頓貼心的伺候過後，自己收拾整理了一下，換上好看的衣裳，接着準備早飯。
他閒着沒事，便把幾隻明顯肥了一圈的小傢伙放了出來。
其實也不算放，因爲這幫小傢伙很靈性，時至今日，雖然還住籠子，但籠門已經不關了。
這樣早上起來，便時常會有驚喜，有時候是野雞，有時候是蛇，有時候是兔子。
偶爾也會有一些其它東西。
因爲這年頭野生動物就是多。
現代社會，地球幾乎被人類完全壟斷，沒有上千萬的人口，也不好意思稱之爲大城市。
可當下，人類對地球的壟斷程度還遠沒那麼高，各種動物是很有空間的。
大城市人口也不需要千萬，有個十萬就可以了。
畢竟全唐人口算上不在冊的奴隸，總數怕也不到三千萬。
這時永嘉也帶着長樂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