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

    室內原本也沒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木質的邊角料。

    這些邊角料拿回現代社會,大抵是值錢的,而且不是小錢,但是在這裏,不出意外,就是當柴燒。

    也因此,樓上樓下,包括餐廳車庫,都很快收拾得乾乾淨淨。

    不足也很明顯,那就是看上去空蕩蕩的。

    於是陳遠便開始往外拿東西。

    東西挺多的,藤木吊椅,大液晶電視,席夢思牀墊,高仿瓷器,抱枕,等等。

    大多能用。

    也有些沒用,只能當擺設。

    有了這些東西,再把將作監工匠們手工實木製作的牀,沙發,桌椅,好了的都搬進來,結合着佈置佈置,瞬間就不一樣了。

    雖然還沒達到最完美的狀態,但是絕對不差。

    搞定這些事,趁着還有時間,開始裝電。

    這是一項系統工程,很複雜,想要完全搞定,並不容易,哪怕有線路圖。

    要算上燈具電器,就更復雜了,尤其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都幫不上忙,只能打打雜遞遞材料工具的情況下。

    所以暫時從簡,保證最基本的照明和電器用電即可。

    至於發電,則採用一套全新的太陽能發電裝置。

    搞定這事,一下午也差不多了。

    本打算就這樣的,不過想想,還是裝了兩個馬桶,這樣上廁所就方便了,尤其晚上,都不用出門。

    不過暫時只能提水,人工手動的衝,因爲供水系統也很複雜,還沒來得及弄。

    也因此,馬桶雖然很高級,智能加熱,自動沖洗,種種功能應有盡有,可目前來說,跟那種最普通的也沒什麼區別。

    ……

    時間很快來到晚上。

    晚飯還是在陳遠這邊喫,不過是沒了龍蝦帝王蟹這些少見的海鮮。

    飯後,應李二的要求,陳遠穿上膠靴,戴上頭燈,出發抓野。

    長孫皇后則在永嘉和長樂的陪同下,遠遠跟着,順便也看看村子夜晚的景色。

    時間不長,一個來小時就結束了。

    收穫卻很不錯,隨便弄弄,就有三隻野雞,兩隻野兔,還有一隻偷瓜的豬獾。

    鱔魚田雞就不用說了,這不是抓了多少的問題,而是想抓多少的問題。

    完事,李二帶上長孫皇后和年幼的李治,前往別墅下榻。

    感覺很爽。

    儘管因爲種種原因,沐浴也好,如廁也罷,體驗感都不算特別突出。

    可當這些瑣事搞定,真正關燈坐下來,大把的月光透過玻璃窗撒入,斑駁的枝葉隨風而舞,那種感覺,簡直讓人陶醉。

    正好下午睡多了,這會有點睡不着,於是長孫皇后便命人弄了些酒菜,然後兩口子靠窗擺上長案,席地而坐,與月共飲。

    “二郎,這杯妾身敬你。”因爲有孕在身,不便飲酒,是以長孫皇后端的是茶。

    李二哈哈大笑,舉杯輕輕碰了一下,而後杯中黃酒一飲而盡:“痛快,難怪那廝不想入朝,這縱情山水,不理紅塵世俗的生活實在是太痛快了。”

    長孫皇后飲了口茶,掩面輕笑:“誰說不是,相比之下,宮裏頭的生活乏味得很呢,且不說沒有這麼明淨通透的玻璃,即便是有,裝上,也是斷然沒有這種感覺的。”

    “是啊,宮裏的殿宇看似恢弘,實際上也把人困在裏面了。”李二笑了笑,卻也沒多做評價。

    因爲他很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而人,在選擇一樣東西的時候,往往就會失去另一樣。

    此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說完問道:“承乾青雀那邊怎麼樣,這一下午光忙着佈置這裏了,也沒顧得上觀摩詢問。”

    長孫皇后笑道:“挺辛苦的,妾身去看過,就在校場上,別人幹什麼,他們兩兄弟就幹什麼,只是量相對少些。”

    “那他們什麼感覺?”李二想了想,又問。

    長孫皇后捧着茶:“當然是累啊,承乾還好,挺要強的,沒說苦也沒說累,青雀就不行了,叫苦不迭,看到妾身的時候還哭了。”

    “還哭了?”李二愣了一下,頓時就有些不落忍:“那是不是應該跟那廝說說,畢竟青雀打小身體就不好,身爲咱們的兒子,他也犯不着喫這份苦?”

    “二郎!”長孫皇后有些無語:“既然都拜了師,那自然而然就該聽老師的,若這時又去說,你讓人家枟陽公怎麼想,人家到底是教還是不教?”

    “那,也不一定非得要喫這苦頭嘛,咱們讓兒子拜師又不是爲了學這個!”李二訕訕。

    長孫皇后略頭痛。

    丈夫疼愛兒子閨女,她不是不知道,她也一度爲此感到驕傲得意。

    可現在看來,這樣不行啊!

    如果說之前還沒太強烈的感覺,那麼現在,她真覺得自己不能死。

    她得好好活着。

    否則,這兒子還不知道被教成什麼樣。

    也因爲此,此刻的她格外堅定:“話雖如此,妾身依然不贊成,如果二郎非要堅持,那就讓他回去,就番。”

    李二:“……”

    最終還是屈服了,無奈道:“好好好,別生氣,也別瞪着爲夫,這事你說了算,爲夫都聽你的總可以了吧?”

    “本來就該如此,玉不琢,不成器,二郎你呵護得太過了。”長孫皇后並未鬆懈,繼續說道。

    李二悻悻:“好吧,我呵護得太過了,那雉奴呢,他怎麼樣?他沒哭着喊累吧?”

    “那倒沒有。”

    “雉奴還是很喜歡的,二郎你是沒看見,當時回來,那叫一個髒,汗流浹背跟泥裏滾過一樣,卻是笑得前所未有的開心。”

    “飯喫得也比平時多了。”

    說起小兒子,長孫皇后又不自覺笑起來。

    李二這會也想起來,貌似今晚喫飯,的確都比平時喫得多了,不止李治。

    便笑道:“那就好,皇帝他是別想了,但爲夫還是希望他能過得平安快樂。”

    就這麼聊着,夜色漸深,月光卻越發顯得皎潔起來。

    大抵是實在喜歡這樣的感覺,這一晚,兩口子都沒上牀,而是就在窗邊沐浴着月光,疏影爲被睡下了,一覺醒來,正好又看見天邊泛起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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