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站在他的角度，考慮的永遠是喜歡不喜歡，而不是賺不賺錢。
相比賺錢，對他來說，能把這些廢水以變廢爲寶的方式處理掉，更加有成就感。
也因此，造紙這事對他來說是真的結束了，往後，頂多就是賣賣衛生紙。
永嘉跟長樂卻是十分上心。
七月走到盡頭，時間來到農曆八月，這個時候，氣候明顯變得涼爽起來，熱也就中午幾個小時。
這個時候，陳遠開始爲書院開學做準備，一方面集中人力物力，敦促建造，一方面頻繁在現代社會出手，準備各類所需。
其中又以後一項工作爲主，因爲他要在書院開設物理，化學，地理，生物，四門學科。
這段時間也很清靜，因爲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李二根本就沒空過來。
也正是趁着這段空檔，看視頻，查資料，永嘉跟長樂一起，帶人摸索建起了種植基地。
成不成還不知道。
但建是建起來了，而且看上去還很像是那麼回事。
至於品種，則有銀耳，香菇，木耳。
等到各自的事情都做好，那些廢水澆灌，當日還只是小不點的小蘑菇，已經悄悄變成大蘑菇。
“真漂亮！”
“姑姑看，好大一朵呢！”
“老師，您實在是太厲害了，學生佩服！”
“公爺威武，這麼多蘑菇，這小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去去去，什麼叫小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就是，不會說話乖乖閉嘴，沒人當你們是啞巴，這小日子，已經過很好了好吧！”
“……”
農曆八月，處暑已過，正兒八經就是秋天了。
這個時節，儘管豐收尚未正式到來，喜悅的氣氛卻已經在醞釀。
尤其村子裏，稻田開始泛黃，玉米即將豐收，棉花也悄悄來到採摘期的情況下。
便在這樣的日子裏，陳遠帶領下，包括李承乾李泰李治三兄弟，幾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跟着來到菇田。
以柳知蘭爲首的村委會成員，以及那些個飽讀詩書，已經早早承擔起教學掃盲任務的老師們也跟着過來了。
讚歎是自然的。
儘管這事情陳遠沒瞞着，很多人都知道，也經常有事沒事跑來查看，甚至相當一部分人還承擔過澆水甚至體驗過造紙任務，可蘑菇，到底不是一種常見食材。
因爲缺乏足夠的認知，技術不到位，哪怕是這種最普通的平菇，也是很少見的，往往只能是在雨後出門碰碰運氣。
雖然因爲環境等各方面因素，往往運氣不錯。
趁着這個機會，陳遠客串起了生物老師，以蘑菇的種植繁殖爲切入點，講了一堂生物課。
時間不長，一個小時都不到，卻是開啓了一扇門，把人對生物的認知，從純粹的動植物，帶進了微生物。
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了，原來生物界，不光有動物，植物，還有微生物。
這個世界，除了看得見的花草樹木，魚蟲鳥獸，還有看不見的細菌，真菌，病毒。
聽得也如癡如醉，讓人獲益良多。
只可惜裏面這會除了一根根鑽了孔接了菌種的木頭，什麼都看不到。
接下來就是採摘了。
大朵大朵的蘑菇，新鮮水靈，迅速裝滿了一筐又一筐。
擡到超市過秤一稱，居然有四百多斤。
當場就放了兩百斤在超市，兩文錢一斤售賣，剩下的，搭配上衛生紙番茄醬這些，往長安送。
這個時候，第一批挖出來晾曬的魚塘也差不多了，隨着一聲令下，很快最後的渠道挖通，河水涌入池塘。
而隨着一根根木樁釘下，渠道被封堵，這套養殖系統便算成了。
從此，水是活的，魚卻不怎麼能跑出去。
李承乾這會也在看，見狀興致勃勃道：“老師這養魚之法好，看似在挖塘圈養，實則養在大江大河之中，必然能成。”
明顯黑了，也瘦了的李泰亦歎服道：“老師就是老師，水車，鍊鐵，養蜂，造紙，種蘑菇，現在連養魚都如此厲害，真不知還有什麼是老師不會的。”
陳遠哈哈大笑：“沒你們說的那麼厲害，就說這養魚，知道真正的技術含量在哪嗎？”
“不是這活水嗎？”兄弟倆異口同聲說道。
永嘉長樂姑侄倆這會也好奇看過來。
陳遠好笑：“活水是好養魚，可活水好像跟技術含量沒什麼關係吧？難不成沒有這樣的活水就養不了魚了？”
“還請老師賜教。”李承乾也實在，想不出來，乾乾脆脆便拱手執弟子禮。
李泰則思考了一會，說道：“沒有這樣的活水，自然也是能養的，只是難以成活，且可養的數量不多。”
陳遠笑着點頭：“沒錯，便是一潭死水，理論上說也是可以養魚的，只是多少跟成活率的問題。
所以養魚真正的技術難點是什麼呢？其實很簡單，想辦法把死水變成活水。”
“想辦法把死水變成活水？”
“死水還能變成活水？”
長樂有些疑惑，永嘉也有些搞不懂。
李承乾道：“老師是指架水車麼，可問題是，架水車也需要有水源啊！”
“對啊，架水車需要有水源，那這塘裏的水，不就是水源麼？
活水活水，什麼叫活水？是不是動起來的水就叫活水？
就像這魚塘，若是不跟灞水連通，那麼直接在塘裏架水車，靠人力畜力或者風力推動，是不是也能讓水活起來？”
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可感覺很怪異，因爲即便如此，水好像還是那些水，並未在真正意義上流動起來。
永嘉想了一會，說道：“真的是這樣嗎？一潭死水，攪攪就成活水了？”
“是啊陳大哥，就算架了水車，水動起來，可不還是那潭水麼？”長樂也不是很理解。
陳遠笑道：“水的確還是那潭水，可是會有新鮮的氧氣融入啊！
爲什麼活水好養魚，爲什麼天熱魚喜歡游到水面上來，那是因爲水中含氧量不足。
不信你們可以試試，往養魚的水缸或者水桶裏加點油，很快魚就浮起來了，可能還會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