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

    清晨的鳥鳴聲中,金勝曼醒來,看着細膩潔白的天花板,精美的燈具,依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說白了,還是無法理解,別說燈具電器了,便連塗抹牆面的材料,在她看來都充滿高級感。

    以至於明明是公主,自幼熟讀詩書,見多識廣,在這裏,她卻感覺自己像白癡,什麼都不懂。

    等來到浴室,面對裏面的浴缸,智能坐便器,看着鏡子裏清晰的自己,就更不明白了。

    但是毫無疑問,她又很喜歡這裏的一切,儘管充斥着陌生與無法理解,卻又滿是新鮮與舒適。

    唯一比較遺憾的是,昨夜什麼都沒發生,截止目前,她還是完璧之身。

    關鍵這還怪不得人,要怪也是怪她自己,因爲昨晚她先睡着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睡着,又怎麼回來的,她就記得昨晚很開心,在外面燒烤,玩耍,唱歌,跳舞。

    連長孫皇后都下場了,皇帝李二還親自鼓瑟吹笙。

    夫君陳遠也不例外,就是感覺水平很一般,古箏也好,琵琶也罷,還有笛子箜篌,都會,但似乎都是剛學會沒多久。

    也正因此,她也不敢耽擱,匆匆忙忙便洗漱整理好從房間出來。

    忽然又發現別墅裏異常的安靜,除了小侍女翠兒一個都見不着。

    不由有些恐慌,強壓下心悸問道:“翠兒,公爺夫人他們人呢?”

    “呀,公主您醒來啦,公爺夫人還有愔兒姐姐都出去晨練去了……”

    就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雖然美麗精緻勉強也嫁得人了,但總的來說還是有些孩子心性。

    而且瞌睡重,睡得晚,起得早,金勝曼出來的時候,她在犯困打盹。

    晨練金勝曼還是知道的。

    因爲村子裏不論村民還是書院的學子,都有晨練的習慣。

    尤其書院,不但有晨練,還有課間操。

    是故聞言心底也悄悄鬆了口氣,瞪眼嗔道道:“那你不早點叫醒我,讓我睡到現在?”

    “奴婢也想啊,可公爺不讓,公爺說……”

    “說什麼?”

    “說公主昨夜累了,讓公主多睡會,別吵醒,夫人她們也是這樣說的。”

    翠兒悄咪咪望着金勝曼,有點小委屈。

    金勝曼狐疑:“真的?”

    翠兒連連點頭:“真的,公爺還說,如果公主想晨練,可以過去。

    不信公主您看,連衣裳鞋子都給留下了。”

    金勝曼一看,還真是,衣裳,鞋子,整整齊齊都擺在桌上,純黑的緞面,看着就不便宜。

    便連翠兒似乎也有,只是看上去稍微小一號。

    便欣然道:“那還等什麼,還不趕緊換?”

    話語間一大一小便解了衣衫,將留下的戰袍靴子一併換上。

    再把頭飾卸下,簡單束起,立馬一股英氣就出來了,跟當初永嘉長樂初見陳遠時的裝扮別無二致。

    金勝曼也喜歡這身裝扮。

    說白了,在新羅,上流社會的風氣跟大唐是一樣的。

    受大唐影響,在新羅上流社會,女子也喜男兒裝,騎馬射箭,馬球蹴鞠,皆不在話下。

    作爲公主,她還是其中佼佼者。

    只是等主僕二人來到書院,晨練已經結束了,這會正在進行一場蹴鞠比賽。

    “加油!”

    “嘉娘子好樣的,衝,衝!”

    “不好,球被斷了,是長樂娘子!”

    “沒攔住?公爺居然沒攔住,這你敢信?”

    “籲——

    假球,公爺放水,踢假球!”

    “……”

    場面十分熱鬧。

    村裏的蹴鞠比賽金勝曼也看過,因爲幾乎天天有,加油什麼意思,她也大約明白。

    可從未有哪一次像今天這般熱鬧,幾乎全村所有人都來當觀衆了,現場頗有點人山人海的意思。

    這個時候有孕在身的鄭麗婉在場邊當觀衆,立場很有問題,笑呵呵一邊給這個加油,一邊給那個加油。

    幼娘一身男兒裝陪在她身邊,一樣很興奮,但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陳遠身上。

    雙方運動員,一方是李二,長孫皇后,李承乾,李泰,外加長樂,全家桶,一方是陳遠,永嘉,帶鄭愔,鴛兒,鴦兒,也差不多是全家桶。

    不過同樣是桶,陳遠這邊要水很多,說二神帶三坑那是擡舉,實際情況是一神帶四坑。

    因爲陳遠其實也很水,純技術層面,連長樂都不如。

    他還老放水,遇上長樂就莫名其妙丟球。

    也因此,場邊時不時就噓聲一片,假球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永嘉也是受夠了。

    以前她也不理解,爲什麼有句話叫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這會她算是明白了,真正強大的敵人,往往還真就是以隊友的形式出現的。

    更何況鄭愔根本就不怎麼會,只能當守門員,鴛兒鴦兒技術也一般般,跟對面根本沒法比。

    忽然看到金勝曼,不由眼前一亮,叫了個暫停,喊道:“勝曼姐姐,會踢球嗎?”

    都是跟着陳遠叫的,現在村裏都說踢球,連規則也有所改變,有球門,還有守門員。

    不過金勝曼是真沒想到,所以愣了一下才笑着回道:“會一點,姐姐是想讓我把公爺替下來嗎?”

    頓時全場鬨笑,連對面長孫皇后都笑罵讓陳遠下去,省得讓了長樂又來讓她,遇上兩兒子又不是對手,純白給。

    永嘉瞅了陳遠一眼,哼哼:“聽到沒,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守門去!”

    陳遠呵呵笑:“那你就不怕沒門啊?”

    永嘉笑罵:“你敢,之前就不說了,接下來要再敢放水,晚上你抱着長樂睡去!”

    就這麼說着,很快變陣,鄭愔下場,陳遠前鋒變守門員,金勝曼上場。

    這下對抗就激烈多了。

    儘管對面有李二父子三人,可基本上都是在後場,正面戰場基本上就是永嘉金勝曼與長孫皇后長樂母女之間的對抗。

    以至於一時間倒也旗鼓相當,有聲有色。

    漸漸的就不行了。

    隨着體力的衰竭,頻繁被永嘉欺負,長樂開始耍賴,拉人,抱腰,無所不用其極。

    永嘉差點沒給氣死。

    更令人惱火的是,明明有守門員,卻真的就跟沒有一樣,連原本進不了的球都能進,演技不是一般的拙劣。

    不過隨着比賽結束,親親抱抱舉高高一套下來,忽然又開心起來。

    多情自古留不住,只有套路得人心,感情這踢的還真不是球,而是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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