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

    一行人並未靠近,而是找了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拿着望遠鏡遠觀。

    金勝曼也拿到一個望遠鏡,單筒的,由大唐本土工匠打磨製作,十分精緻。

    也因此而倍感驚訝,因爲她發現這東西居然可以看很遠,原本都不怎麼看得清的東西,一下子就清晰了。

    長樂笑着說道:“所以叫望遠鏡啊,若是不能望得遠些,怎麼能叫望遠鏡呢?”

    金勝曼張了張嘴,想問,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畢竟這東西稍微有點腦子都知道不是拿來玩的,而是軍用。

    若是行軍打仗有這東西,絕對有如神助,尤其看上去這東西並非絕無僅有,而是連普通兵卒斥候都能配備的情況下。

    再搭配那飛在天上的所謂熱氣球,除非是在夜裏,又或者茂密的叢林,否則對方的一切將無所遁形。

    那真就是作弊,開圖。

    陳遠卻沒瞞什麼,一邊拿望遠鏡張望一邊笑着說道:“其實很簡單的,這些都是最基礎的物理知識,村裏書院的小孩都懂,回頭你可以去看看。”

    說完又對李二道:“出來的底火應該是用在炮彈上的吧?”

    底火種類很多,根據觸發方式,有撞擊底火,針刺底火,電底火,激光底火,等等。

    按照用途劃分,則分引信底火,炮彈底火,和槍彈底火。

    目前搞出來的,不出意外應該是撞擊底火,而且是用在炮彈上的。

    因爲這是原理最簡單,以當下的技術水平最容易實現的。

    而一旦有了這種底火,炮彈就可以直接扔了,落地爆炸,相比之前的手榴彈,彈片雷,方便很多,操作也安全很多。

    威力還可以做得更大,到時候一個下去,炸開城門轟塌城牆不在話下。

    李二笑着說道:“還是瞞不過賢弟,沒錯,目前弄出來的是撞擊底火,用的是雷汞。”

    雷汞,全名雷酸汞,乾燥時呈灰色或者白色晶體,對震動撞擊摩擦極爲敏感,乃是最早的起爆藥,也就是底火。

    作爲炮彈,只要撞上少許的雷汞,高空扔下,撞擊,那麼雷汞便會成爲火源,引燃炮彈內的炸藥,將炮彈引爆。

    這東西具體怎麼造,李二不知道,但是原理他都清楚,也是最重點關注的研究項目之一。

    說完便對學院前來聽命的將官囑咐了幾句,很快所有的訓練暫停,整個白鹿原一片安寧。

    不多久,又一個熱氣球緩緩升起,上面有標號——“長安一號”。

    升空高度也比較高,肉眼就能看到一個小不點,跟之前完全不是一碼事。

    便是在那樣一個別說弓箭,就連牀弩槍彈都難以企及的高度,搭乘的兵卒將一枚炮彈抱起扔下,只聽“轟”的一聲,地動山搖,塵土飛揚,視線中爆炸中心彷彿騰起一朵小蘑菇雲,分外壯觀。

    金勝曼嚇得小臉煞白。

    永嘉等人也瞪大了雙眼。

    李二哈哈大笑,格外興奮:“賢弟,如何,這炮彈的威力可還要得?”

    陳遠其實也頗爲喫驚,因爲這進度已經跳過很多東西,都快夠得上第一次世界大戰前期的水準了。

    聞言放下望遠鏡,點頭道:“厲害,比想象中威猛。”

    話音剛落,又一顆炮彈扔下,然後第三顆,第四顆,足足扔了總共五顆才停下。

    李二頗爲滿意,嘆道:“可惜精準度還是有所欠缺,只適合攻城戰,不然就更好了。”

    陳遠好笑:“那也很好了啊,況且又不是隻有這些,相信用不了多久,適合正面遭遇戰的裝備就出來了。”

    “倒也是,也別說適合地面遭遇戰的裝備,便是飛機坦克,想必也用不了多久。”李二大笑,頓時又振奮起來。

    隨後帶隊進入學院視察,等完事回到驪山,已是傍晚時分。

    這天晚上喫涼麪。

    飯後便開始張羅清點,爲金勝曼準備回門禮。

    簡而言之,回暫時是沒空回,但禮數要周全,禮物要備齊。

    這事陳遠也沒管,就讓永嘉看着來,於是就在霜糖蜂蜜花露水等東西之外,準備了一堆諸如衛生巾內衣褲之類的亂七八糟。

    還有鏡子牙刷牙膏等物件,還有烏雞白鳳丸。

    看過呈上來的禮單,陳遠滿頭黑線:“李永嘉同學,這合適嗎?人家堂堂一國之主,我給人送這個?”

    永嘉下巴一揚,振振有詞:“雖然是一國之主,卻也是女人啊!

    不信你自己問勝曼,看她姐每月來不來那個,需不需要用這些?”

    陳遠指了指,心知說不過,便看向金勝曼,一本正經道:“公主,要不還是算了吧,不是我捨不得這些東西,關鍵是,真不合適!”

    金勝曼面色微紅,膽子卻很大,笑着回道:“夫君不是女人,怎知不合適呢?

    要依妾身說,這些纔是最合適的,是真正送給姐姐的,姐姐也必定受用喜歡。”

    陳遠:“……”

    半響:“行吧,你們高興就好。”

    說完又盯着永嘉警告道:“別給我弄幺蛾子,以誰的名義都好,別以我的名義。”

    “哦……”

    永嘉吐吐舌頭,覺得有些無聊。

    因爲原本她就是這麼想的,原本她就是打算以陳遠的名義來回饋新羅女王那些東西。

    那樣肯定很有趣。

    關鍵金勝曼也同意,聽金勝曼的意思,那位新羅女王也是對這人傾慕得很,寢宮裏都掛着這人的畫像。

    而最終這些東西還是以金勝曼的名義裝船。

    當然,裝船的遠不止這些。

    這些算是回饋金勝曼孃家和新羅女王的私人禮物,真正的國禮,由鴻臚寺準備,國庫支出。

    種類很多。

    除了布匹絲綢之類的產物,還有鐵質農具,紙張書籍,玻璃水泥,等大唐境內已經量產開始普及,境外卻極爲稀有的物產,裝了好幾船。

    陳遠也沒怎麼過問這些。

    身爲科教部尚書,他已經很多天沒上過班了,很多事情的最新進展他也不知道。

    是以簡單交代過後,他便帶着親兵前往長安。

    一連好幾天都是這樣度過,每天上午出門,下午回來,而外出的時間,除了在尚書省坐班處理公文,時不時也要出門視察,瞭解項目具體進展。

    等到徹底清閒下來,又該啓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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