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沒想到。

    這個家裏,所有人的生日陳遠都記得,雖然從來沒有大張旗鼓,但都會仔細的安排準備。

    獨獨金德曼。

    因爲金德曼並不算是家裏的人,她是客人。

    對於這位女王,陳遠更多的是欣賞,敬重,即便關心,也還沒關心到那個份上。

    金德曼顯然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處,聞言微微有些臉紅:“生辰而已,年年都有的,大郎不必如此介懷。”

    陳遠擺手搖頭:“那不行,若不知也就罷了,既然知道,怎麼着也得準備準備。”

    說完對永嘉道:“夫人,你來安排,平時家裏怎麼弄,就怎麼弄。”

    其實已經很豐盛了。

    平時過生日,也就家裏準備一桌豐盛的飯菜,一碗長壽麪,再來一個自己動手製作的生日蛋糕。

    陳遠也一直認爲這是很私人的事情,沒必要大張旗鼓大費周章。

    不過永嘉還是應承下來,安排再加幾道菜,完事又似笑非笑對陳遠說道:“還差一道長壽麪,怎麼辦?”

    “能怎麼辦,我做唄!”

    陳遠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過生日,講究的就是一個儀式感,而對他來說,這碗長壽麪帶來的儀式感更甚生日蛋糕。

    之前家裏過生日也都是他動手做的,親手和麪,親手煮,除了他自己。

    是以很快便進了廚房。

    高筋麪粉。

    鹽。

    冷水。

    和好揉好之後封上保鮮膜,醒。

    這樣第一步就做好了。

    趁着這個空檔,他拿來新鮮水果,料理機打碎,製作果醬。

    這不是做長壽麪需要的,而是爲了在蛋糕上寫字。

    接下來就是蠟燭了。

    這東西,一開始都是買,多少歲多少根,慢慢的就自己做了。

    很漂亮的香薰蠟燭,各種顏色,各種風格,數量反而不再注重。

    金德曼顯然沒見過這等陣仗。

    倒不是說這陣仗多麼的大,真要說大小,那這絕對是有生以來最小的一次。

    主要還是認真,新鮮。

    一句話,她從沒見過這樣過生日的,長這麼大,也從未有任何一個男人對她的生日這麼上心,親自爲她準備。

    王宮的廚子不算,因爲那是完成任務,跟眼下截然不同。

    是以不安之餘她也不禁有些好奇,悄聲問金勝曼道:“家裏你們過生辰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是啊!”金勝曼拉着金德曼的手,目光卻看着廚房,毫不掩飾心中的幸福與喜愛:“都是這樣的,無分彼此。”

    說完又看着金德曼撫着她的手背笑道:“所以姐姐心裏不要有壓力,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的,沒別的意思。”

    話音落下,不多久,蛋糕有端出來了,上面有字:“祝金德曼小朋友生辰快樂。”

    又有漂亮的香薰蠟燭,粉色的,黃色的,藍色的,果凍一樣,裏面還凝着海星,樹葉,花朵,等等,格外好看。

    棉線也點上了,燭火跳躍,溫暖又溫馨。

    就是那“小朋友”三個字,讓金德曼一頭霧水。

    金勝曼忍俊不禁:“姐姐不必驚訝,咱們家,但凡過生日就是小朋友。”

    “是嗎?”金德曼好笑,仔細一想,又覺得很好,因爲如果可以,她寧可不長大,一直當一個快樂的小孩子。

    這時廚房裏陳遠已經在下面了。

    其實過去他也不搞這一套,畢竟活着就很喫力了,誰又心思搞這些花裏胡哨?

    現在卻是很有閒心。

    所以他的長壽麪,都是手工的,且只有一根,頗爲細緻講究。

    做起來倒也不太難。

    首次醒過的麪糰搓成長條,刷上油,盤起來,再密封,醒。

    完事就可以很輕鬆的拉長拉細往鍋裏下了。

    再來一碗新鮮的菌湯,點綴幾片綠色菜葉,撒上蔥花,澆上荷包蛋,大功告成。

    這時加的菜也都好了,客廳裏燈光熄滅,只有燭火靜靜搖曳。

    唱歌。

    打着拍子。

    許願,吹蠟燭。

    而後燈光再次亮起,他親自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麪捧上,笑着說道:“生日快樂。”

    “謝謝。”雙手接過,不知爲何,金德曼臉有些發燒,心跳也砰砰砰跳得說不出的快。

    陳遠微微一笑:“不客氣,喫吧,慢慢喫,不着急,不過儘量小心一些,不要把麪條夾斷。”

    這東西現代社會已經不怎麼講究了,很多時候長壽麪就只是一碗麪,是不是一根根本不重要。

    這東西想要不斷一口氣喫完也不太現實,所以一般不夾斷便好,咬還是可以咬的。

    金德曼微微應了一聲,便拿起筷子喫起來。

    說實話,她不是第一次喫長壽麪,因爲這東西存在的時間說實話已經有些久遠了。

    可對她來說,這又是貨真價實的第一次,因爲做面的人不同,這碗麪的意義與分量也格外不同。

    也正是因爲這種不同,這碗麪喫着喫着,還把眼淚給喫下來了。

    陳遠就笑,遞上紙巾:“看來這碗麪不白做,能賺到女王陛下的眼淚,夠我吹一輩子了。”

    金德曼沒理,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默默把麪條喫完,又把雞蛋,菜,都喫乾淨,便連湯也一併喝掉。

    這才微紅着臉嗔怪道:“大郎又欺負人,女王怎麼了,女王難道就不是人?”

    陳遠哈哈大笑,趕忙告罪:“沒有沒有,開個玩笑,好了,都別愣着了,喫。”

    說完便拿起筷子,帶頭喫起來,又格外照顧金德曼,畢竟他是主人,家裏也只有這麼一個客人。

    飯後,切蛋糕。

    蛋糕是用來喫的,不是拿來抹臉的,是以這裏沒有拿着蛋糕玩鬧的習慣,切來都是喫。

    陳遠又接上音響,拿出話筒,關燈,開始唱。

    玩到很晚。

    轉天就安生了。

    儘管家裏還有一個金德曼,一天到晚不露面難免也會覺得奇怪,但最多也只是奇怪,不可能問,更不可能刻意打聽。

    這個時候,只要李二兩口子不覺得奇怪就沒事,只要這兩口子不覺得奇怪,老是來找,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帶着永嘉在家陪父母過年。

    這一天也的的確確什麼都沒幹,就在家陪着父母,看電視,嗑瓜子,說話,時不時幫幫忙,打掃打掃衛生,整理整理房間。

    到第三天,李二一家登門……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