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頂着雞窩頭從牀上坐起來的時候,人還是迷糊的,她迷茫地看着空蕩蕩的宿舍,撓着雞窩頭仔細回想昨天發生了什麼。
還是有一點印象的,她打電話給老爸,老爸來接她,還帶她吃了烤鴨,然後把她送回了宿舍。
嗯,中國好老爸。
聞了聞身上,好臭,於是爬下牀洗了個澡,擦着頭髮出來時碰到容靜靜回來取書。
“鼕鼕哥,你醒啦?”
“嗯。”郝鼕鼕把牀單扯下來一併扔到洗衣機。
容靜靜湊到她身邊,朝她擠眉弄眼,“鼕鼕哥,你知道昨天是誰把你送回來的嗎?”
“我老爸啊。”郝鼕鼕照着鏡子,臉上爆了一個痘,果斷掰了一片蘆薈葉,“怎麼樣,我老爸帥吧,雖然現在發了點兒福,還是依稀能看到年輕時候帥氣的輪廓的。”
“什麼?谷老師真是你老爸?”容靜靜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郝鼕鼕下意識地“恩啊”了一聲,隨後反應過來,嚇得手上的蘆薈葉都掉了,“什麼?!誰?!谷庭西?!”
“谷老師竟然真是你爸?”容靜靜還在持續喫驚。
“哪兒跟哪兒,谷庭西怎麼可能是我爸。”郝鼕鼕捋了捋思路,“等等,你說,昨天誰送我回來的?”
“谷老師啊。”
“……”郝鼕鼕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你說誰?谷庭西?!”
容靜靜點頭。
“明明是我老爸啊怎麼可能是谷庭西。”郝鼕鼕到處找手機。
容靜靜,“昨天晚上我們都聽見你叫谷老師老爸,又是老爸再見,又是老爸慢走,又是老爸注意安全的……當時還不相信呢。谷老師那麼一本正經地,怎麼生得出你這麼傻的女兒。”
郝鼕鼕找到了手機,打開通話記錄,上面赫然顯示着,她昨天那通電話是打給谷庭西的。這豬腦子,都幹了什麼啊……
“完了——”她頭靠着身後的扶梯,目光微微呆滯。
她記得昨天發生的一切事情,潛意識裏一直認爲,坐在她對面的人是老郝,所以她心裏一派輕鬆。
現在有人告訴她,那個人是谷庭西?她老爸來老爸去叫着的人是谷庭西?
“轟隆!”她的大腦忽然崩塌。
給錢多多去了一條信息,“幫我幹件事兒。”
“什麼事?”錢多多馬上回復。
“做掉谷庭西。”
……
“冬狗!”近代史課前十分鐘,錢多多拍了一下郝鼕鼕的肩膀,他看起來精氣神良好,一點也不像宿醉後的樣子。
郝鼕鼕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竟然沒有還嘴,也沒有撲上去咬他。
“怎麼了?沒零花錢了?”錢多多說着拿出錢包,掏出一個硬幣,“給,拿去,不用太感動。”
郝鼕鼕捏着那個一角錢的硬幣,還是生不起氣來。
“哎喲您這不衝我發發脾氣動動手什麼的我還真有點兒不習慣。”
郝鼕鼕突然伸手打了錢多多一下,啪地一巴掌落在他的胳膊上,老疼了。
“你們昨天都走了,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什麼?我們以爲你走了啊。”
“我去衛生間吐了!回來你們通通不見了。”
“你喝酒了?”錢多多完全不知道,“喝了多少?”
“哪個王八蛋讓你喝的,我揍一頓去。”錢多多說着就把袖子擼起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郝鼕鼕把事情給錢多多講了一遍,當然,略過了許多細節,太丟人了,她講不出口。
錢多多嘴巴長得老大,“你是說,那個姓谷的把你送回去的?”他提起郝鼕鼕的兩條胳膊翻來覆去地打量,“你沒出什麼事兒吧。”
“哎呀沒出什麼事,我清醒得很。”
“你清醒你能把那麼大一隻人認錯?”錢多多衝郝鼕鼕的腦袋拍了一巴掌。
郝鼕鼕揉着腦袋,“你說我倒黴不倒黴。千方百計躲着他,結果自己一個電話把他叫過來。他現在心裏鐵定樂瘋了。”
“可不嘛,你這投懷送抱地,他肯定掛了電話就屁顛兒屁顛兒趕過來了。”錢多多忽然有點兒想笑,“還免費當了爹,多開心。”
“……你還笑我!”郝鼕鼕伸手去擰錢多多的耳朵,“你必須跟我統一戰線!否則我先廢了你,再跟他同歸於盡!”
“好好好好,先鬆手,先鬆手。”
郝鼕鼕放開他的耳朵,“這還差不多。”
錢多多往郝鼕鼕這邊湊了湊,“我說,這也不一定是件壞事兒吧。”
郝鼕鼕哼了一聲,“被他盯上難不成還是件好事兒?”
“我指的是,你昨天晚上在他面前灑酒瘋不一定是件壞事兒。”錢多多一本正經地分析,“首先,你喝醉了什麼德行我知道,不是發瘋就是變傻,反正不是個正常人就對了——欸欸欸別擰我耳朵啊聽我繼續說——然後呢,正常人是絕對不會喜歡非人類的,況且,你昨天身上還臭得跟什麼似的……他現在對你死心了也說不定。”
“真的?”郝鼕鼕很開心,眉毛都舒展開了。
“你多爺的話你還不信?我什麼時候坑過你。”錢多多拍着胸脯打包票。
“那太好了太好了。”郝鼕鼕開始手舞足蹈,剛進教室門的老師一眼看到她咧着個嘴,扭着腰擺着手……懷疑地退回去看了眼教室名,這才走進來。
郝鼕鼕,“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他叫我今天下午去門診找他換藥來着,不去了吧,反正他都死心了,我怕再過去,讓他看到這麼美麗迷人又威武的我,再次動心。”
“……”錢多多吞了口口水,艱難地抑制住喉間忽然涌上來的噁心感,“咱們現在執行下一個戰術——趁他病,要他命!你今天下午必須過去,給他致命一擊!”
“需要我帶個什麼武器嗎?”
“豬啊。”錢多多忍不住給她腦袋一爆慄,他想不懂爲什麼郝鼕鼕跟聰明的自己混了這麼多年,智商不見長,倒是一年比一年傻。“帶什麼武器,你只需要像那天一樣,穿上我給你買的裙子,在臉上隨便倒飭一下,就能讓他徹底死心!”
“你又戲弄我是不是?!”郝鼕鼕這次立刻反應過來。
“怎麼是戲弄你,我這是在幫你啊。”錢多多一臉真誠。
上課鈴響了,郝鼕鼕衝錢多多小聲說,“哼,這次我可不會上當了,我說過,再信你的話我就是豬。”
你不早就是了嗎——錢多多在心裏小聲嘀咕。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當豬要命還是被他盯上要命。”
郝鼕鼕鬱悶地轉着眼珠子,不說話了,她盯着近代史老師的PPT,微微出神,半響,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