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排球館的時候是一點五十,換了衣服,簡單地熱了一下身。
待會兒要和E大隊打,就是那支擁有一對雙胞胎姐妹的隊伍,雙胞胎姐妹配合默契,實力又強,在專業的體育院校接受了幾年的專業排球訓練,說實話,郝鼕鼕對這場比賽沒有信心。
今天上午贏了W大已經是幸運,如果不是逼走了李晶,W大那場比賽都很懸。
如果要給E大評級,她們顯然要比W隊強一些,因爲她們凝聚力強。顯然不是一支會被“耗死”戰術分解的隊伍。
可即便這樣,郝鼕鼕也沒有打算敷衍過這場比賽,即便要輸,也要盡全力。從她踏上球場的那一刻開始,就要對每個球負責,這是她的執着。
S大隊在三號場地準備對戰E大隊,梁達妝在四號場地做準備,她們全隊面色都很凝重,因爲她們面對的,是此次奪冠熱門隊——H大隊。
郝鼕鼕隔空朝梁達妝點了點頭。
……
距離比賽只有五分鐘的時候,H大隊那邊忽然一陣騷動,緊接着,是場館內開始騷動。解說本來正按照流程介紹每隊的情況,忽然就激動了。
解說甲,“那位是,那位是——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位應該是洪敏濤教練,現任JR女排總教練,同時兼任H大女排隊顧問。沒有想到洪敏濤教練竟然會在初賽出現,我們以爲要見到她至少也要在決賽的時候了。”
解說乙,“是啊,洪教練能來初賽,想必對選手們也是一大激勵吧。都知道她率領的JR女排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每年爲國家隊輸送近半人才,所有的選手都希望被洪教練選上。不知道今天洪教練是指導來的,還是爲選拔人才來的。”
解說甲,“洪教練現在正在H大休息區爲選手們加油打氣,相信今天的H大隊會有一個出色的表現。話不多說,正式比賽就要開始了,讓我們把目光放到賽場上。”
……
郝鼕鼕的目光也投了過去,遠遠地見了傳說中的洪教練一眼。
是一個穿着黑色長款風衣的中年女人,瘦瘦高高,一頭黑色的短髮,眉眼嚴肅,顴骨高,鼻樑高,面容瘦削,沒有笑,和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印象一樣,看上去兇兇的。
有許多人圍着她,認真地聽她講着一些什麼,郝鼕鼕匆匆一眼後便被擋住了視線,於是把心思收了回來,放到對手身上。
她打量着對手,對手也在打量着她。
她面前的雙胞胎姐妹身高都有一米八。
裁判讓雙方隊員握手,她和雙胞胎姐妹一一握手後,問道,“我很好奇,你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雙胞胎姐妹對視一眼。
那個痣長在眉毛上的說,“我是姐姐。”
那個痣長在嘴角下的說,“我是妹妹。”
郝鼕鼕心中一大未解之謎終於解了,她再次與她們握手,“姐姐妹妹好,請多多關照。”
雙胞胎姐妹又對視一眼。
同樣,雙胞胎姐妹也不知道郝鼕鼕在想什麼,中午喫飯的時候,教練着重給她們介紹了一下這個七號,資料不詳細,就一些身高體重什麼的,沒參加過什麼大賽,所以信息奇缺。她就像是從山裏蹦出來的野猴子,誰都不瞭解她。
不過從她上午的打法來看,可以爲她總結一個字——騷。
像這種騷裏騷氣的人,套路多,最難對付。
剛纔一見,果然是這樣,上來就問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一點兒也不按套路出牌。
S大隊先手發球,郝鼕鼕跳發一手高吊球,大力將球擊到對面,雙胞胎妹妹站在後排一傳位置,看着是個界外球,於是沒有接。
球落地,司線將小旗子往下壓指地,裁判判S大隊得一分。
所謂大力出奇跡,球正好壓線。
熟悉郝鼕鼕的人就知道,她最喜歡一開始就打這種讓人膽戰心驚的球,隊友們漸漸習慣她了,因爲知道十次有九次在界內。
但是對手不知道啊。對手只會覺得她們是一支菜鳥隊伍,能發出什麼好球,看着球從頭頂上飄過去,估摸着這個高度,這個力度,肯定是出界了,於是在心裏先嘲笑一聲,呵呵小菜鳥,第一個球就打飛了,我滅你跟烤只雞一樣簡單。
於是抱着這樣輕視的態度就沒有去接,結果球落在界內,白送對方一分,歐歐~尷尬。
郝鼕鼕朝網前的雙胞胎姐姐微微一笑,樣子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奸詐,特別傻……
全網的觀衆都看到了她這張傻臉,電視機前的谷庭西也看到了,他本來模樣挺嚴肅的,坐在沙發上端着一杯水,正經看直播,結果看到這張傻臉,只覺得手突然開始發軟。
端水杯的那隻手已然端不穩水杯,於是換了另外一隻手接着。
不僅是手軟,他還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電了一下似的,亂了一兩秒。他深呼吸兩口氣,平復了一下。
很奇怪,他心想自己明天上班得去護士站抽一管血,然後送去化驗科查一下電解質,看是不是缺電解質導致的肢體乏力。
旁邊坐着的周潤清並沒有發現谷庭西這一系列心路歷程,他看着屏幕上郝鼕鼕的傻臉,嘿嘿嘿笑了幾聲,精煉地總結道,“這不是在扮豬喫老虎嗎。”
扮豬喫老虎的郝鼕鼕也不能總扮豬,一次兩次地也還可以,打着打着別人就不會小看她了,把她當重點對象關照。
比如,雙胞胎姐妹的球永遠是針對她來打,破壞她組織進攻的機會。E大的後排也是着重針對郝鼕鼕來防守,知道她喜歡掉球,於是隊伍重心都往前面靠了點。
所以,這場比賽,郝鼕鼕打得很累。
她必須穩守後排,又要組織進攻,用耗死戰術顯然不切實際,沒把她們耗死自己就先累死了。
比分很快來到了11:9,E大隊領先她們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