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彤,你撿來的這支口紅真不錯。來!還給你。”江雨彤迷迷糊糊睜開眼,手裏就被同桌塞了一支口紅。

    江雨彤低頭看向縮小了好幾號的手,又黑又瘦,還有些小傷口,這明顯不是她的手。她今年二十八歲,在國內頂尖互聯網巨頭擔任總監,她帶領團隊耗時三年零兩個月終於在昨天完成新功能測試,領導非常滿意,親自爲他們舉辦慶功宴。一晚上觥籌交錯,直到回了住處,她依舊興奮得睡不着覺,隨手點開一本小說打發時間,大概是太困了,看到一半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來後,她居然換了個身體?江雨彤呆呆看了好一會兒,不敢置信掐了下大腿,皮膚傳來的痛感是那麼真實,她最後一絲僥倖也沒了。

    江雨彤?這不是她昨晚看的那本強國文女主的對照組嗎?

    小說裏,江雨彤和女主藍書瑤來自同一個村子,也是小學同學。藍書瑤長得好、學習好、能歌善舞,十二歲進入國家隊,參加國家級比賽,爲國家掙了十八枚金牌。

    而江雨彤長相、智商明明都不輸女主,卻貪玩逃課,成績一塌糊塗,後來好不容易考上一所三流大學,工作兩年就選擇結婚,當了家庭主婦,婚後她與這個社會脫節,丈夫又因爲工作不順,嫌棄她,對她拳打腳踢,她捨不得孩子硬生生忍了兩年,後來實在忍不了,選擇淨身出戶。她重新找工作,拿着微薄的工資,省喫儉用,獨自撫養孩子,年紀輕輕累了一身病,她無時無刻不後悔自己當年沒能好好唸書。

    江雨彤確定自己是穿進昨晚看的那本書裏,其實穿過來倒也沒什麼,她父母已經過世,她的項目也順利完成,她在人世已經沒有任何牽掛。但讓她一個無神論者接受穿書,這無異於重塑三觀,她正在消化這一事實,卻沒注意剛纔還吵吵嚷嚷的教室,此時鴉雀無聲。

    周雪見她一直在發呆,推了一下她胳膊,小聲提醒她,“班主任來了。”

    江雨彤一擡頭,就見教室門口不知何時站了箇中年男人,兩人四目相對,此時他雙眼赤紅正緊緊盯着她掌心那支口紅。

    江雨彤不是真的孩子,她看得出來他似乎在壓抑怒火。

    果不然其然,對方語氣有些衝,“江雨彤!你跟我到辦公室!”

    這個態度明顯不是走神這麼簡單,江雨彤在腦子裏搜索劇情,這唱的是哪一齣?

    周雪見她坐着不動,急得不成,“快去啊!你昨天是不是又做啥事惹老師生氣了?”

    不止她這麼想,其他同學也都這麼想,都在衝她指指點點。

    江雨彤終於找到劇情節點,心中一凜,大步走向辦公室。

    “報告!”

    辦公室裏有四五個老師,其他老師都在批改作業,班主任招手讓她進來。

    江雨彤走到他旁邊,還沒開口,班主任突然猛拍桌子,“江雨彤!我以爲你也就是上課睡覺,不寫作業。沒想到你現在長本事了啊?居然不學好,天天塗脂抹粉跟男同學早戀?你才十一歲啊,你是不是太着急了點?你跟你說,你對自己這麼不負責任,長大一定會後悔的。”

    其他老師被拍桌子聲嚇了一跳,眼神交匯,好似在說:現在的孩子越來越難管了,這麼小居然就早戀了。

    江雨彤任他發泄,一聲不吭,等他說完,纔開口解釋,“老師,這口紅是我前幾天撿來的。而且我沒有早戀。”

    班主任掃了她一眼,將信將疑,“行,你沒早戀,那我問你有沒有用這支口紅幹不好的事?”

    江雨彤搖頭,“沒有啊。”

    班主任嗤笑一聲,對她的話半個字都不信,“不是你,難道是鬼啊?咱們班只有你才能幹出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其他學生就算有那心也沒那膽!”

    江雨彤一頭霧水。劇情裏,原身一開始只是不喜歡學習,並沒有逃課,就是因爲這次被老師誤會早戀才徹底放飛自我。她脾氣倔強叛逆被老師冤枉,心裏委屈,也不辯解,一氣之下跑出辦公室逃學去了。後來在校外認識一位初二男同學,真的跟人家早戀了。

    原身的邏輯是:你都冤枉我了,如果我不做,那我不就白被你冤枉了嗎?

    江雨彤沒想到她都解釋了,老師也不相信她的話,非說她幹了什麼不好的事?

    在書裏,原身之所以厭學,這個班主任勞苦功高,因爲對方判斷學生好壞的標準就是根據他們的成績。江雨彤成績一直穩坐倒數第三,她就是班主任口中不學好的壞孩子。

    江雨彤定定看了班主任一眼,沒指望對方能秉公處理,“你不信我!那我找校長來評理!”

    班主任唬了一跳,這種事就沒必要驚動校長了吧?這樣不是顯得他這個班主任很沒用?他站起來剛要叫住她,可惜他速度太慢,江雨彤一陣風似的跑出辦公室。

    一分鐘後,校長跟着江雨彤走進辦公室,“發生什麼事了?這孩子說你冤枉她!”

    班主任騎虎難下,只能將事情原委解釋一遍,“昨晚我把外套放在辦公室,沒想到回家發現上面有個口紅印,我媳婦看到……我倆就吵了一架。”

    他要面子,話說得含糊,但是熟知他家庭情況的老師和校長都聽出他的未盡之意。李老師家裏有隻母老虎,發現他外套上有個口紅印,兩人指定幹架了。

    班主任擔心校長不相信自己,不忘替自己辯解,“你們是知道我的。就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揹着我媳婦亂來。再說了,我昨天一天都待在學校啊。咱們學校的女老師上課時不會塗口紅。除了她!”

    林家村小學的女老師上課時很少塗口紅。因爲講課會口乾,塗了口紅再去喝水,口紅會印在杯子上,特別麻煩。但是約會遊玩時,有些愛美的女老師還是會塗的。但是大家都是同事,明知道李老師家裏有隻母老虎,誰也不會開這種玩笑。

    所有人都看向江雨彤。往常這孩子調皮一點也就罷了,畢竟沒傷害到別人。這次可就太過份了。萬一李老師媳婦氣性大,跟李老師離婚呢?她這不是把人家好好的一個家都給拆散了嗎?

    江雨彤也沒想到事情又轉回來了,可她搜遍原身記憶,也沒發現原身開過這種玩笑。她大呼冤枉,“我昨天下午就把口紅借給周雪了。不信你可以問問她。辦公室時時刻刻都有人,你可以問問其他老師,我昨天有沒有來過辦公室?”

    校長看向幾位老師,大家接二連三搖頭,說昨天沒見過這個孩子來辦公室。老師課表都是錯開的,辦公室很少會沒人。

    校長讓江雨彤把周雪叫過來,等人走了,校長又問幾位老師,“有誰進過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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