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許老師在班上宣佈一件事情。九月二十八全校要舉行國慶匯演,初一所有班級都要參加。他們班要準備兩個節目。
江雨彤是負責人,想上臺表演就到她這邊登記。
許老師走後,一直到晚自習結束都沒人過來登記。
老師佈置的任務肯定要完成。
睡覺時,江雨彤問其他三人，“你們報一個吧？怎麼也得爲咱們二班爭光啊。”
柳勝男乾脆立落拒絕，“我不會。”
吳月同樣不會，“我爸媽從小也沒培養我一門樂器。就算我想幫你，也愛莫能助啊。”
江雨彤將主意打到藍書瑤身上,“你呢？你不是會跳舞嗎？不如你報個小天鵝吧？”
柳勝男和吳月齊齊望過來,吳月色眯眯上手摸藍書瑤的腿，“我就說嘛，你的腿又細又長一定練過舞,果然讓我猜中了。”
藍書瑤招架不住，小臉羞得通紅,躲開她的手，她咬着脣，有些爲難,“可我媽媽知道會生氣的。”
柳勝男性子直,最看不慣藍書瑤這副媽寶樣，聞言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你怎麼天天把你媽掛在嘴邊啊？只是上臺表演而已，你自己都不能做決定嗎？”
藍書瑤小聲辯解，“可她是我媽啊。她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柳勝男不以爲然,“那又怎樣。你能保證她永遠對你好嗎？”
柳勝男四歲以前是父母捧在掌心裏的寶，直到父母生了弟弟，她的待遇直線下滑，家裏有什麼好東西都緊着弟弟來。那時候她就知道父母根本靠不住，“這世上最疼我的人是我自己。我不會將命運交給其他人安排，哪怕那人是我父母。”她說起自家，“我還有個弟弟。我媽爲了讓我能在家教弟弟，不讓我到一中上學。是我堅持要來。誰也不能做我的主。”
藍書瑤第一次見這麼有主見的姑娘，她永遠也不可能像她這樣有底氣，欽佩地看着她，“你真是太厲害了。”
柳勝男抽了抽嘴角，這有什麼厲害的，一中可是縣城最好的中學，但凡想有個好未來，都知道怎麼選。
江雨彤覺得藍書瑤這種苛待自己也要滿足他人的奉獻精神其實是不健康的，她在邊上鼓勵她，“你媽不會知道的。而且你不想自己做回主嗎？”
這世上沒人願意一直被管制，如果她試過自己做主的滋味，她會愛上這種感覺。
藍書瑤咬着脣，到底沒禁住誘惑，點頭答應，“那我就報《天鵝湖》，到時候我讓我的搭檔跟我一塊上臺。”
江雨彤點頭應了，“行。”
還剩下一個曲目，江雨彤建議來個團體表演，全班所有人都參加，許老師同意了。
江雨彤在晚自習搞了個票選，最終流行歌曲《中國人》當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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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演這天，藍書瑤排在第三場，早早去後臺換芭蕾舞服。
當主持人唸到她名字，藍書瑤身着純白舞服緩緩走進場中，隨着音樂響起，她踮動腳尖，隨音樂起飛。
純白的衣服勾勒女孩纖細的雙腿，那張麗質天成的小臉在閃耀的燈光下映襯出聖潔的光芒，隨着音樂緩緩流淌，她轉動輕盈的腰肢，踮起腳尖，在舞臺中央旋轉。
一曲過後，她和搭檔謝幕，她精湛的舞技贏得全校師生的掌聲。
“太棒了！你跳得太好了。”江雨彤哪怕不懂舞蹈，也看得出藍書瑤這支舞完成得相當完美。她跳舞時整個人好像會發光，原先恬淡的氣質消失不見，變得高貴優雅，宛如真正的白天鵝。
“你太美了。”吳月上前摟住藍書瑤，“太美了！”
柳勝男也很給面子，“長得漂亮！跳得也漂亮！”
藍書瑤忍着羞澀，臉上洋溢自信的笑容。
她以前學舞就是爲了考級，她媽媽說學舞蹈能讓她變得更有氣質，她以前並不知道氣質是何物。可當她在臺上跳舞，聽大家口口誇讚，她才恍然明白這些讚美能增強她的自信。讓她多了幾分欣喜。
她矜持地彎了彎脣，指了指裏面，“我去換下衣服。”
江雨彤還要去安排全體表演，交代她換完衣服趕緊回到座位。
藍書瑤點頭應了，等她換完衣服出來，正打算溜去觀衆席，突然眼前出現一束玫瑰花，花香四溢，嬌豔欲滴，足有九十九朵。
她突然想到自己和吳月看的那本言情小說，裏面男主追女主就是送的玫瑰花，哄得女主心花怒放。
突然自己也收到一束鮮花，她猶如被上天選中的寵兒，一直之間看呆了。
她臉頰嬌豔，一雙剪水清瞳杏兒眼盛滿笑意，就像仙女降臨人間，將清純美好灑向人間！
“喜歡嗎？”
藍書瑤緩緩擡頭，這才注意到送花之人居然是個男生。他大約十三四歲，剪着一頭乾淨利落的碎髮，正用一雙桃花眼含情脈脈看着自己。
藍書瑤白皙的臉頰瞬間紅透，她輕輕‘嗯’了一聲。
男生笑道，“我叫沈澤宇，初二三班。你是我見過最美最有氣質的女生，你跳天鵝湖的樣子真美。”
之前被同姓誇讚，藍書瑤心裏就夠美了，現在又被異性稱讚，整顆心好似泡在蜜罐裏，渾身上下都透着舒爽。
她輕輕‘嗯’了一聲。
沈澤宇溫柔地注視着她，好像在看全世界，“你叫藍書瑤是嗎？名字好聽，姓也好聽。很配你。”
藍書瑤活了十二年，今天是她收貨讚美最多的一天，她心砰砰跳，矜持地抿抿嘴，“謝謝。”
“你真可愛。”沈澤宇眼睛好似長了勾子，藍書瑤只看一眼，就敗下陣來。
她這反應猶如小兔子受驚一般，沈澤宇心下多了幾分歡喜，他看了眼外面，“你還要表演嗎？”
藍書瑤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班馬上要進行團體表演，可別晚了。
沈澤宇笑道，“放心吧，還有兩場才輪得到你們班。”
他勾起一朵玫瑰花放在鼻端聞了聞，眼睛卻直勾勾看着藍書瑤，“我會在臺下一直觀注你。期待你的表演。”
藍書瑤臉頰緋紅，兩眼四處亂瞟，手裏的玫瑰險些抱不住，她低下頭，不敢看他，她張嘴想說什麼，卻因爲緊張說不出話來，開開合合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開口，“我，那個……早戀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