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站着一個女子,一身淡藍色衣裙,寒風吹起她的髮絲,絕美傾城。
“姑娘,喝口酒暖暖身吧。”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送來了一壺酒。
女子靜靜的看着地上的老人,目光中恍如沉着一池深潭,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也彷彿在她的世界裏除了面前的老人就再無其他了。
小廝搖頭,又回了酒館,片刻後送來了一個暖爐放在了女子身邊。
“這是我家公子讓我送來的,寒夜凍人,姑娘注意保重身體。”
小廝說道,天晴雪擡頭,看到了酒館二樓的一個青年,一身白衣,俊逸如月,向着她露出了一抹笑容,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老人身上。
深秋寒夜,一個老人,一個女子,還有一位公子,一小廝,組成了一幅十分融洽的畫面。
可很快便被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寂靜的小巷裏來了一個紫衣青年。
他算不得俊逸無雙,卻有一種看了就讓人移不開目光的魔力,淡淡的目光,讓人有置身於浩瀚星穹,站於蒼茫大海中的感覺。
一直靜若寒梅的女子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不一樣的神色,地上的老人身體似乎也動了一動,酒館二樓的白衣青年則是目光一凝。
紫衣青年在老人身前站定,並未說話,只是看着老人,似乎在等待什麼。
良久
“秦簡,我要走了。”他說道,說話時還拿過了一旁的酒喝了一口。
“去哪裏?”
“中州。”
秦簡沉默了。
九州大地,東洲、西州、北州、南州、海州、神州、魔州、獄州、中州。
其中中州是最強大的一州,乃是整個九州世界的中心,強者、祕地無數。
中州有唯一一個帝朝,九天帝朝,傳說還有大聖活在人世,更有大帝殘念鎮壓天地。
“小心些,別死了。”秦簡說道,冥老擡頭,看着秦簡,笑了。
“放心,死不了,大不了把我這一身魔體留在那裏罷了。”
他笑着道,極爲豁達,並沒有說他要去做什麼,秦簡也沒有問。
“秦簡小子,今夜沒有事吧,陪我喝酒,就當是給老人家我送行了。”
秦簡點頭。
“掌櫃的,來幾壺酒,要烈的。”
“好勒。”
酒館的小廝拿着幾壺酒過來,看見老人身前多出了一人,他心頭疑惑,但並未多看,用手捂緊了衣領,又躲進了酒館之中。
“怪人。”
在進酒館時還唸叨了一句,不只是他,酒館裏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
寒風肆虐,一個頹廢的老人躺在酒館門前,身邊守着一個絕美如仙的女子,太怪了。
“生一遭,死一遭,不過生死一場輪迴,秦簡,你說人活着是爲了什麼?”
他問,呼出一大口酒氣,秦簡坐在了他的身側,也喝了一口。
“既然活着,便有活着的意義,既然來了這個世界,就有來這個世界的意義。”
“呵呵。”
他輕笑,不只是嘲諷還是什麼,那雙眼睛中佈滿了憂傷。
“我要走了,唯一還放心不下就是天晴雪,你答應了納他爲妃,可還算話?”
“你相信自覺嗎?”
“不信。”
“秦簡,老夫我這一去沒準都回不來了,就不能順着老人家我的意思。”
“算話。”秦簡回道,他微微一怔,看向天晴雪,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今日我就做個主,就把我徒兒許配給你了,今夜你們就洞房。”
秦簡和天晴雪齊齊看向他,酒館上的白衣青年也是神色一震。
小巷裏陷入了短暫沉寂。
“師父……”
“徒兒,聽爲師的,爲師有一種預感,這九州大地會因爲他而改變,他將造就一個大世,而他將是這大世的中心。”
“若師父走了,他能護着你。”
他說道,秦簡剛要說話,突然感覺腦子眩暈,面前的世界突然模糊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害羞,不好意思,所謂爲師準備幫你們一把。”
小巷裏,兩個人緩緩倒下,冥老一口酒灌下,起身,剛要動,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前輩,此行不妥吧。”是那個酒館中的白衣公子,他此時已經來到了酒館門前,這一刻酒館中的人都將目光移了出來。
“老夫並未覺得不妥,郎有情,妾有意,只是需要人推一把罷了。”
“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近在咫尺如隔天,年輕人,你魔怔了。”
冥老搖頭,一手抓住一人,一步十米,幾步之間便是消失在了小巷中。
白衣公子看着這一幕,神色震撼,酒館裏的一羣人也被驚住了。
“好快。”
“竟是一位前輩高人。”
“如此神通,恐怕至少是一位乾元皇者,甚至於是生死尊者。”
……
酒館中的人談論道,尤其是那端酒的小廝,嚇得手中的酒都灑了。
白衣公子站在酒館前,看着冥老離去的方向,神色凝重。
許久
“不愧是父親說的封魔之地,竟有如此強者隱於市井之間。”
他說道,他離冥老最近,也最能瞭解冥老的可怕之處,生死尊者,遠遠不止,他就是一個渡劫三重境界的人,可從頭到尾都沒有感知到那老人的修爲。
老人離開,他卻一點都看不清老人離開的軌跡,甚至於一點氣息都感知不到。
“公子,東洲大地要亂了,大唐可能是漩渦中心,老爺讓我們趕緊回去。”
他身後的一個僕人道,一點氣息溢出,竟然也是渡劫存在。
青年點頭,又在酒館外站了片刻,剛要轉身,目光餘光捕捉到一道身影,神色一震。
再看去,依舊是空空蕩蕩的小巷。
“是誰?”
他神色一震,他不相信他看錯了,剛纔一定是有一個人。
“公子,怎麼了?”
“我們離開這裏。”
他說道,再不敢逗留,直接離開了。
寒夜蒼涼,一道身影從街上走過,他揹着一柄劍,一襲白髮,一步一尺,周圍有大道哀鳴。
“上善若水,厚德載物,唯願天道成,不願人道窮,一切隨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