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期頤乾脆利索的捅破了明光那層僞善的面紗。
爲佛門謀福利就謀福利吧，說什麼爲了天下蒼生。
難不成天下蒼生沒了你，就不能活了？
明知道山州有能對付妖皇的人，還特地使用各種手段去撩撥人家，想讓人家幫你除掉妖皇，佛門坐收漁翁之利。
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明光千算萬算沒算到，顧期頤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和妖皇達成協議，一同覆滅寒山寺。
明光悵然若失，長誦一聲佛號，無力的嘆了口氣。
“道友執意如此嗎？
我佛門清心寡慾，一心向善，對大乾，對天下蒼生，從未有過二心，道友何至於此？”
“沒二心？”顧期頤嗤笑一聲：“那我問你，你寒山寺和朝中大員勾結，你知不知道？”
“信徒向佛，談何勾結？”明光反問。
“好一個信徒向佛，你們寒山寺插手朝廷之事，干涉朝政，清楚異己，這就是你口中的一心向善？”
顧期頤冷哼一聲：“爲自己的宗門謀取利益，本就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是你佛門一邊爲己謀利，一邊故作清高的說是佛度有緣人。那我問你，何爲佛？”
“佛以德立尊號，存大善，有大愛，普度衆生，悲憫萬物，存在過去、現在及未來，拯救蒼生是爲佛。”
明光眼底浮現一抹笑意。
論佛？
除了明慧師兄，他還沒有怕的。
顧期頤吐出嘴裏的瓜子皮，說道：“那你做到了嗎？”
“……？”
明光有些懵逼。
不是論佛嗎？
扯我幹什麼？
你這年輕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阿彌陀佛，老衲誓永生侍奉我佛，不敢以自身德行稱佛。”
“哦，那就是說，你不是佛，你也沒有佛的德行，所以你還是會有私心的對吧。”
顧期頤似笑非笑的看着明光。
明光皺眉，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裏好像有個坑，跳不是，不跳也不是。
沉默良久，明光纔開口。
“道友想說什麼？”
“你們佛門是修佛的，常以佛號掛嘴邊，表現出來的也是光鮮亮麗的模樣，甚至還有着第一聖地的名號。這麼在乎表面東西，這就是你口中的佛？
你們覺得用金澆築一個宏大佛像，就是尊佛禮佛了，那你有問過佛的意思嗎，佛讓你爲他這麼做過嗎，還是你自己覺得這樣做就能得到佛的青睞？”
顧期頤滔滔不絕，明光的臉色越來越差。
坑，處處都是坑。
明光誦讀幾百年佛法，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關鍵還沒辦法正面回答。
怎麼回答？
問過佛，佛說就要這麼做？
那佛是個什麼佛，重名重利的還能叫佛嗎？
沒問過，都是自己這麼做的。
那功利之心這麼強，還敢說自己清心寡慾。
怎麼說都不是人。
眼前這人不當人子。
“阿彌陀佛，道友具有佛性，與我佛有緣。”
明光腦後浮現一個金輪，一臉慈祥和藹的看着顧期頤。
顧期頤臉上的戲謔越來越濃。
“我與你佛有緣，那你打算怎麼着我？”
“道友何不皈依我佛，跟我寺一起普渡衆生？”
明光背後響起佛吟，在顧期頤的耳邊迴盪。
顧期頤眯了眯眼，冷笑道：“想洗腦，這就是你的手段了？”
“阿彌陀佛，老衲不知道道友在說什麼，這只是我佛見到琉璃佛子，降下的恩惠而已。”
明光雙手合十，身上的金光越來越重，將他照的神聖無比。
“你們啊，太差了。”顧期頤輕輕搖頭，看着明光，問道：“老和尚，我問你，道宮之上是什麼？”
這傢伙又在埋什麼坑？
只是單純的詢問境界嗎？
明光思忖片刻，說道：“天河。”
“天河之上呢？”
顧期頤饒有興致的繼續問道。
很多人都知道道宮之上是天河，這也是大乾諸多道宮最爲神往的境界。
但是沒有人能踏入這個境界。
許多人只能望着自己的一片道宮鬱鬱而終。
至於天河之上，就少有流傳了。
哪怕顧期頤也不知道這個境界的名字。
但佛門流傳久遠，想必有所記載。
“星臺境。”
“嗯？”
顧期頤眼睛一亮。
佛門不簡單啊，這真知道。
星臺……
對應的應該是10級吧。
“星臺之上呢？”
顧期頤繼續詢問。
明光眼底的疑惑越來越濃，但還是不動聲色的說道。
“蘊神。”
“嚯，這都有記載？”
顧期頤讚揚的拍了拍手。
現在他知道自己大致在什麼境界了。
“那蘊神之上你知不知道？”
顧期頤繼續詢問。
但是明光卻不想回答了。
“道友，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顧期頤笑了笑，說道：“你想對一個蘊神境的人洗腦，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
明光頓時瞪大了眼睛。
蘊神？
不可能！
明光內心瘋狂否認。
整個大乾都不可能有超過道宮的人。
這是上古崩壞前，對後世天道的修改，直接抹去了成爲天河境的可能性。
眼前這個人居然說他是蘊神？
明光心裏一萬個不相信。
你是不是故意騙我，擾亂我心境的？
“阿彌陀佛，道友莫要開玩笑了。”
明光十分堅定。
他認爲顧期頤就是道宮強者，充其量就是宮殿比他多而已，或許是十七宮，甚至十八宮的強者，但絕不可能是超過天河境的存在。
顧期頤笑了笑，無敵領域展開。
“現在你信不信？”
明光一臉疑惑。
這是領域嗎？
只在古籍中提到過的領域？
明光內心泛起驚濤駭浪。
領域絕對不是道宮、天河能有的。
星臺是領域的雛形，但是在星臺中還是會被天道影響的，只有擁有規則的星臺，才能被稱之爲完整領域。
而這個領域的規則是………有我無敵？
明光細細感受着無敵領域給他帶來的壓迫。
這種感覺沒錯。
就是有我無敵！
明白了這件事之後，明光徹底傻眼了。
他眼前坐着的，真的是一個活生生的蘊神境！
這種實力的人，不應該在上蒼，在天庭嗎，你跑來下界幹什麼？
明光的三觀徹底崩塌。
他剛纔居然對一個蘊神使用佛法。
羞恥啊！
心思百轉千回，但卻只有一瞬間。
明光古井無波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大幅度的表情變化。
震驚的說道：“前輩，你是上古的那位神靈？”
“神靈？”顧期頤錯愕，搖頭說道：“我不是神靈，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才只有三十八年。”
“三十八年……”
明光的心裏世界迅速崩塌。
三十八年成爲神靈，這比佛祖現世帶來的刺激更加強烈。
顧期頤吐出一口一個瓜子皮，喝了杯茶，笑眯眯的說道：“所以，你還想動手嗎？”
“不想了。”
明光失魂落魄的搖搖頭。
他禮佛四百多年，感覺這四百年都是白活了。
最後生命都走進倒計時的時候，他才明白了真諦。
“前輩，佛門真的不能留下了嗎？”
明光此刻非常無助。
當知道對手一個眼神就能瞪死自己的時候，做再多的反抗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爲那樣只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顧期頤淡漠說道：“那是你算計我需要承擔的後果，只想獲得回報，不想着去承擔責任，這佛門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阿彌陀佛，還請前輩看在我寒山寺守護寒州三千多年的份上，給我們留一些香火。”
明光身上的金光迅速暗淡下去，的語氣變成了祈求。
顧期頤看着明光，皺了皺眉。
留個傳承？
上樑不正下樑歪，顧期頤是深有體會。
佛門的一幫人都眼高於頂慣了，留下的傳承想必也不會好到哪去。
佛門不是常說涅槃重生嗎。
更不能給他們機會東山再起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不能！”
顧期頤笑了笑，一指點在了明光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