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正好嗎?”庚辰的眼裏閃閃發光,“在風暴的正中心,我們才能真正的影響這個帝國的命運。”
庚辰脣角勾起:“這位陛下病急亂投醫,我當然要去看看了。”
“而且這位陛下看來處境不妙,不然又怎麼會召見一個外臣都需要如此詭祕,居然還需要你傳話給我。”
唐雅顯然不看好庚辰,尤其是他的自信,更是讓她心中擔憂。
“穆清。”唐雅鄭重的叫了他的名字,表示自己的話中的認真。
“論政治,我們玩不過這些浸淫已久的老狐狸,你要是抱着小覷他們的心態,當心被他們賣了還在數錢。”
蕭蕭一臉贊同的點頭,姒穆清的力量,天資她們都認可,尤其是他這一具分身前期大鬧日月更是增加了她們的信心,但政治中武力只是最後的手段,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庚辰初來乍到,又驟登高位,不但顯眼而且危機四伏,只要一個浪頭就會翻船。
“不會有危險的。”許久久放下碗筷,在這裏她是最從容的一個。
“沒錯,庚辰現在確實在風口浪尖上,就像一條鮎魚闖進了喜靜的金槍魚羣中,把水攪得一片渾濁,但這正是他們所渴求的啊,老皇帝和徐國忠都是如此。”許久久安靜而沉穩的說道。
“只有水混了,才能摸魚。”許久久盡情的說着自己的看法,在這裏纔是她熟悉的戰場,她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魂師,她從小到大的教育也不是如此,因此她也找準了她在庚辰身邊的定位。
“只要摸清了他們的欲求,就不難猜出他們的行爲,老皇帝是爲了生命,更準確的說是權力,徐國忠所求的是富貴,不,準確的說財富,位極人臣,他已經沒有所求的。”許久久從容的理清日月帝國的政局,“現在對於我們來說,太子徐天然的力量太強了,強到根本沒有人可以制衡他。”
“所以需要我們給他找一個對手。”庚辰補充的說道,“如今還沒有站在他身邊,有資格可以跟他打擂臺的人,就只有一個徐國忠。”
“但徐國忠位極人臣,我最近又重新讀了一遍日月帝國曆史,尤其是這一代皇帝奪位的過程,雖然只有隻言片語,但依舊能看出後面的推手,看你的說法就是徐國忠了。”
許久久飲着茶水,唐雅和蕭蕭靜靜的坐在一旁,對於他們的話插不進嘴。
“你打算怎麼做?”許久久問道,“位極人臣,又是皇族,雖然和現在的皇族血統差得有些遠,但在一心追求富裕的想法,反而讓他失去了威脅。”
“他沒有想法,我們就讓他有,更何況皇帝也不信任他吧,畢竟他出賣過一次皇帝,就可以出賣第二次。”庚辰說道,眼神幽幽,當初漢景帝是如何坑梁王的,他也可以讓老皇帝學一下。
許久久眼神怔然,庚辰說了一句:“加了九錫,就由不得他了。”
九錫?那是什麼?唐雅和蕭蕭同時想到。
“車馬、衣服、樂縣、四曰朱戶、五曰納陛、六曰虎賁(bēn)、七曰弓矢、八曰斧鉞、九曰酒,這就是九錫。”庚辰說道。
“虛名軍權律法權利,一個獲得了九錫的親王,已經不是他想不想反的問題了,而是退一步或者駐足就死,只有更進一步才能活。”庚辰說道,琥珀色的茶水在他手中的骨瓷杯中盪漾。
“我們也不需要徐國忠真得獲得完整的九錫,只需要一部分,然後再傳出皇帝想要立他皇太弟的風言風語就可以了,到那時候徐天然就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徐國忠不論是爲了自保還是其他,都會和他對上。”
“那徐國忠真得成爲成爲日月帝國皇帝,怎麼辦?”許久久斟酌着問道。
“他沒這個可能。”庚辰斬釘截鐵的說道,“徐天然不至於廢到這種程度,佔據太子之位還能被徐國忠翻盤,而且皇帝也不會讓他成功繼位,那等同於帝系的轉移。”
“如果不是徐天然的手段太厲害,將自己的兄弟們訓得服服帖帖,我也不用徐國忠做替代品,這個方法最好的使用者應該是他的兒子們纔對。”
“兄弟相殘,叔侄相殘!”唐雅氣憤的握住小拳頭,“你怎麼可以用這麼冷酷無情的主意!”
“首先,我可不冷酷無情,其次,他們是敵人,最後,你以爲徐天然的爲什麼冷酷的對待自己的兄弟和父親。”
“他的兄弟要謀害他,而在這背後鼓動他們的正是如今躺在病榻上的皇帝,沒有他的默許,沒有他對於其他皇子的許諾,你憑什麼認爲那些皇子敢對徐天然動手!”
“皇帝病危年老,這個時候往往是最多疑的時候,往往只需要一點挑撥,就會忍不住大開殺戒。而徐天然又太過於出色了些,太像他年輕的時候了!”庚辰目光停留在茶杯中。
許久久雙眼微合,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最後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呢?爲手中的權力,把親情愛情友情都放在祭天的銅鼎中,在慾望的火焰中熊熊燃燒。
唐雅和蕭蕭心中的寒意讓她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
“這就是皇族嗎?”唐雅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這是皇帝。”庚辰強調道,“皇帝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啊!他們是與生俱來的政治動物,他們冷酷無情、好大喜功、自私自利等等這些詞彙用來形容他們最合適不過了。”
“皇族雖然也會有陰謀詭計,但比皇帝身邊的好多了。”庚辰聳聳肩,皇帝雖然與生俱來就具有世界上最高的權力,但同樣的他們也會永遠被陰謀詭計環繞,一個個的失去他們所愛的人,和愛他們的人,最後只剩下孤獨一人坐在帝座上,孤家寡人,這是他們最後的下場。
“話說這就是你的打算吧!”許久久問道,小手在桌下攥緊。
“沒錯啊!”庚辰很是痛快的點頭承認,“我現在去見一見那位陛下,看看他找我,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