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中了對方的毒,一時半會兒起不來,只能眼睜睜地盯着牀帳,等着藥效過去。
好不容易藥效終於過去,魏遜第一時間走出去,拔下了窗櫺上的東西。
看清楚手裏的是什麼,他渾身僵硬。
一陣血流竄過了他的四肢百骸,讓他立刻沸騰起來。
“清清……我送給清清的髮簪!”
這個人,竟然有他送給孫清的髮簪,那就意味着,那個人一定是與孫清很熟悉的人!
這下,那神祕人說的話,魏遜立刻就全部相信了!
不管他在別的任何事上有多精明,一遇上孫清的事,他就完全喪失理智!
他果斷去將其他人都喚醒,下令:“連夜回帝京,本尊還有事情未了!”
神祕人說的對,無論如何,皇甫權那個狗賊是大蜀的一國之君,迫於西魏國與大蜀國當年爲了他而簽訂的條約,他肯定不能幹掉皇甫權。
但沒關係,可以讓別人下手。
可皇甫權死不死,真沒那麼重要。
更重要的是,皇甫令堯是他的兒子,他一定要認回來,不能把他的兒子留給皇甫權!
帝京。
皇甫令堯與柳拭眉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魏遜竟然會殺個回馬槍。
這時候,他們還被困在長安宮內。
夫妻倆只要在一起,不管在哪裏,都是逍遙自在的。
盯着柳拭眉的肚子,皇甫令堯盤算着:“咱們現在跟他談成的結果,看來之後咱們還是要出宮……”
恍然想到:“不對,是要搬去東宮了嗎?”
柳拭眉看着他,笑問:“對於要做太子,你是什麼想法?”
“沒有任何感想。”皇甫令堯面無表情,道:“我小時候,因爲外祖父與母后都是這麼想的,認爲我肯定會是太子。其他人也都這麼說的,儲君之位非我莫屬。可誰知道,後來會發生這樣的事。”
通敵叛國,是因爲他的外祖母——夜神國後裔。
鎮魘太后被賜死,是因爲孫清給皇甫權戴了綠帽,皇甫權心裏早已經不容她了。
難怪,在他記憶中,即便是初一十五、皇帝固定要來中宮的日子,皇甫權來是來了,但並不會在中宮過夜。
至多,與他們母子倆用個晚膳。
或者皇甫權留在永樂宮過夜,但他卻能在正殿內批一晚上奏摺!
看來,是因爲他早就知道孫清的事,故而之後再也不碰孫清了。
這麼膈應的事,竟然能夠隱忍到了十年後才發作,皇甫權的定力,也叫人佩服。
皇甫令堯不願意往這方面設想,但也忍不住想一想,倘使換做他是皇甫權,遇上這種事,大概是忍不過三天。
首先,把姦夫幹掉;
其次,把綠了自己的女人幹掉;
最後,不愛的話,自己無所謂。若是深愛的,想想若是他家媳婦兒,那他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這種事,根本不敢認真過腦子。
他打了個激靈,將柳拭眉的手拉過來,道:“媳婦兒,等蕭妃的事過去了,無論事情怎麼變化,你都回王府待產。你看怎麼樣?”
柳拭眉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生產的時候我得去王府。宮裏就算可以從現在開始佈置,可人多眼雜,終歸不全是自己的人手。我擔心會被人見縫插針。”
“行,這件事我會安排好。”皇甫令堯點點頭。
隔日。
京畿衛陵王求見聖上,長安宮以聖上昏迷不醒爲由,拒絕了他的覲見。
按說,皇甫厲這個人,做什麼事都不會強出頭,但這件事,他卻很執着。
“聖上昏迷不醒,但不是有敦愚王夫妻在侍疾麼?”皇甫厲只有自己的一番說法:“本王要見敦愚王,有要事相商。”
那守衛還想阻攔。
哪知道,皇甫厲可就厲害了,一劍穿了這侍衛的喉嚨!
他是武將,進宮可帶兵器!
但在長安宮殺人,也算是膽大至極了!
值守長安宮的羽林軍統領出來,喝道:“大膽陵王,竟然敢在長安宮殺人!”
皇甫厲尚未說話,忽然一道聲音從宮道那邊傳來:“殺人又如何!父皇昏迷不醒,身爲人子,自當爲父皇伺候病榻!本殿要進去,你們誰若攔着,本殿也是見一個、殺一個!”
“六皇子!”
是皇甫曄。
他一身戎裝,拎着長槍從那邊走過來,殺氣凜凜。
比穿着王爺服制的皇甫厲,要高大威猛得多,給人的威懾感,也強烈得多。
他大步走來,皇甫厲與他打了個招呼:“六皇子好生威風。”
皇甫曄朝他行了個晚輩禮:“曄,問厲皇叔安。”
皇甫厲下巴朝宮門口一指,問:“進去?”
“侄子進去侍奉父皇,厲皇叔要去找二皇兄談事,請便。”皇甫曄態度不太熱絡。
他本來也不是什麼熱絡的人。
皇甫厲輕聲一笑,道:“走着。”
這世上的人,就是這麼一回事。
兇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羽林軍與京畿衛雖然不是一個體系的,但對方太過強勢了,被蕭妃收買的羽林軍統領,還真的不敢去跟皇甫厲與皇甫曄兩個皇甫家血脈賭!
別人的話,攔一攔就對了,誤傷的話他們也不用負責。
可皇甫厲與皇甫曄,一個王爺、一個皇子,他們惹不得!
統領還想掙扎一下:“王爺、六皇子,不是末將不肯通融,而是……”
“而是什麼?”皇甫厲嗤笑,道:“皇兄昏迷不醒,難不成是他下的聖旨,不允我等探望?”
他頭一偏,手中長劍入鞘,道:“聖上昏迷,蕭妃把持了禁宮。怎麼,真當我們皇甫家的男人死絕了,由得她一個後宮妃嬪插手朝政、興風作浪?”
還真別說,皇甫厲看上去煞氣並不重,遠沒有皇甫曄這種彪悍金剛體型的給人威脅那麼大。
可偏偏,他脣邊輕柔的笑,有幾分腦子的人,心裏瘋狂暗示:別惹他、別惹他!
皇甫厲盯着羽林軍統領:“你可以把蕭妃請過來,本王親自與她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