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這麼說,北齊皇后與雲貴妃兩人,算是很好的姐妹關係。
但二人的尊卑,未必有皇后與貴妃這樣的尊卑關係。
而她們姐妹倆,與假冒的北齊皇帝,算得上同一個等級,都是在爲那位“姑奶奶”做事而已!
背後這位姑奶奶,大概纔是幕後的終極主謀?
又見雲貴妃說道:“這話姐姐痛我說說也便罷了,可千萬不能讓姑奶奶聽到。姑奶奶脾氣本來不好,她最厭惡這世上有人與她相提並論。”
“還別說。”皇后表示同意:“姑奶奶這兩年脾氣越來越火爆,頗有一種迫不及待要唯我獨尊的味兒了。”
她捏着帕子輕輕咳嗽了幾聲,才又繼續道:“我看,開春之後,大蜀與北齊的關係肯定要打破。大蜀有大炮,姑奶奶有沒有說,要如何解決?”
“打就打吧。”雲貴妃一臉的不以爲然,道:“咱們的主要目標,在柳拭眉身上。南吳那邊,可以動起來了。等南吳到手,就送柳拭眉上路。一切水到渠成!”
金爽站在一旁,繼續做背景板。
但她心裏是驚駭的!
所以說,他們這一羣人,根本就不在乎人命、不在乎百姓流離失所。
他們只有一個終極目的:把四國天下都拿在手裏!
而且,他們選擇了一個很聰明的做法:讓大蜀對付西魏,然後把南吳收入囊中,緊接着,內部分化大蜀,把女帝柳拭眉幹掉。
只要柳拭眉死了,他們要南下就容易得多。
這樣,北齊就能夠完成一統天下的狀態!
但即便聽到了這樣驚人的消息,她依舊是面無表情,一板一眼的勤公公!
皇后卻有些憂慮:“話不能說得這麼滿,這個柳拭眉一路從聲名狼藉的柳大小姐,走到如今的地位,若不是真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是個女人!”雲貴妃在這一點上很是自信:“尤其是,一個耽於情愛的女人!”
她繼續說道:“真正的強者,應該是咱們姑奶奶那樣,不將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放在眼裏,相反,這些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仰望着她!那柳拭眉有弱點,從一開始,她就輸了!”
“這話不假。”皇后也是病得昏昏沉沉的,她詢問道:“所以,姑奶奶的意思是?”
雲貴妃說道:“姑奶奶說,她自有安排。而這件事,已經安排上了。”
皇后蹙眉,對她的神祕兮兮表示不滿:“你爲何不直接告訴我?”
雲貴妃笑了笑,道:“那不是姐姐還要昏睡一段時日嗎?過了三月就好了,到時候姑奶奶也出關了,你也不用昏睡了!”
之後,她們便在聊南吳的內政問題,還有姐妹二人對完顏祿的不滿。
金爽在一旁默默聽着,等着雲貴妃說要回宮。
回去後,雲貴妃說是,要看看小勤子這一次帶回來了什麼好東西。
金爽則說要去小廚房那邊取。
拎着食盒出來的時候,果不其然,得來了勞公公的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金爽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是衝他一笑。
“這兩日,小弟在殿下那邊辦差,公公獨立伺候娘娘,辛苦了!這是小弟的一點兒心意,還望笑納!”
勞公公蹙眉看着她,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炫耀你得以接近五皇子殿下?”
“沒什麼意思。”金爽看了一眼四下,突然湊近了勞公公,小聲說道:“我今日八成是要經常去皇子府那邊,那麼,娘娘這邊,就全靠你啦!”
勞公公不明所以。
但金爽卻拎着其他食盒,進入殿內。
他提着手裏的食盒,畢竟是給雲貴妃買的東西,讓人看見他截胡了不好,趕忙提着回了自己的房裏。
打開食盒一看,裏面竟然有一錠金元寶!
十兩金子!
“出手這麼闊綽?”勞公公心裏疑雲密佈:“小勤子這是在討好我?收買我?還是想做什麼?”
這邊,勞公公怎麼想的,金爽不在乎,也大概瞭解。
她當然是故意的!
不去示好,又怎麼能讓勞公公打消對自己的敵意?
她只想打探消息,完成慕將離交代的任務,可不想費力去玩爭寵的勾心鬥角把戲。
所以,能夠收買就收買咯!
不管勞公公想什麼,在她故作疑雲下,至少短時間內勞公公大概是拿不定主意的。
那就能爲她爭取時間!
慕將離的意思是:儘可能多的打探消息,但最好能夠打探出來北齊皇后的怪病到底是什麼!
所以,金爽現在的目標當然是這一點——
查出那個病!
方纔在皇后的宮裏,她大概觀察了一下,聞着皇后服用的湯藥上,實在是摸不清那是治什麼病用的。
那好像是……
定心凝神的藥物,好像是安神湯?
皇后病成這樣,時常進入昏睡狀態,按說應該要喫一些治病的藥,爲什麼還要喝安神湯?
這就是一個很大的疑點了!
而金爽又不能問別人,只能自己一個人消化。
她心道:“罷了,反正三月十五之前,我要是還查不到根底我也回去了。到時候,把我看到的、聽到的都告訴他,讓混蛋師兄自己操心去!”
拎着食盒,金爽來到雲貴妃面前。
小碟子一個一個地擺放在桌面,雲貴妃捏着銀筷子開始品嚐,邊喫邊問:“你這幾日在熙兒那裏,可有什麼進展?”
金爽答道:“奴才不敢直接說,只能是暗中試探。殿下的脾氣,娘娘也是知曉的。若奴才太過大膽,他怕是不給娘娘面子,也要掐斷奴才的脖子哩!”
這話倒是不假。
自己的兒子自己瞭解!
雲貴妃嘆了一口氣,道:“你再努力努力,不用逼得太緊,慢慢來就是了。”
金爽正要應“是”,卻又聽見雲貴妃接着說:“左右,這北齊的江山肯定輪不到他來繼承。其實本宮覺得,還是他怎麼做開心,就讓他怎麼去吧!但這……十八了也不娶親,說出去總是不好,小勤子啊,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