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馬廄那邊。
天氣倒是已經不冷了,可這綿綿細雨還是有些涼意。
“我去北疆,你就別去了。”梁升一邊走,一邊道。
張妙蓁看了他一眼,問:“不用我陪你了?”
其實,很多事梁升自己一個人去辦,比帶着張妙蓁一起,要少很多包袱。
先前帶着張妙蓁去南吳,無非是因爲他內心太過不安,張妙蓁看出來了,主動提出作陪。
一開始梁升沒想這麼多,但後來慢慢的,也回過味來了。
他的妻子,雖然變了一個人,但骨子裏的那種——對人的好,潤物細無聲,依舊沒變。
三四個月,他也慢慢安定下來。
“不用。”梁升笑了笑,道:“身爲男人,總要女人來照顧自己的情緒,終究不妥。”
張妙蓁撇嘴,道:“說得好像我照顧你的情緒,你不開心似的!”
梁升又是一笑,道:“怎麼會呢?”
意味過來她雖然不像過去那樣深愛自己,但身爲妻子,張妙蓁做到了一切她該做的。
他怎麼可能不開心?
尤其是,去南吳的這段時日並不短,他們幾乎朝夕相處,雖然沒有以前那種如膠似漆,可也相處出一些新的感情來了。
“我現在,唯獨擔心你的病。”梁升又道:“你這病,一日治不好,我的心就很難放下來。”
“我不是和你說了麼?”張妙蓁倒是絲毫不着急、不緊張:“我最近朦朦朧朧已經開始有一些記憶碎片了。”
很多時候,彷彿跟在做夢似的,偶爾有一些朦朦朧朧的記憶,朦朦朧朧的感覺。
仔細辨認,那種感覺又抓不住。
但終歸是好事。
梁升點點頭,道:“所以這個春日你留在帝京,我去北疆。送完糧草,有小九兒在那邊呢,到時候把這些事交給他去做,我很快回來。”
他低頭看她,又道:“你呢,這次在帝京安心治療。”
只能接受舒君的治療,柳拭眉會給舒君教導。
“行。”張妙蓁也不說一定要陪着去。
先前去南吳,時間要比較久,而他的情緒不太好。
這一次運糧去北疆,不留在那邊打理糧草的話,走個來回也不用一個月的。
她就不去受這旅途勞頓,正好趁着自己的病情有了起色,趕緊留在帝京好好治療。
馬車到了,梁升護着張妙蓁上了馬車,準備出宮回梁府。
上馬車後,他又提了個話題:“先前在御書房,你與墨兒說什麼了?”
他們剛剛進宮的時候,御書房內,柳拭眉正在與杜恆商議一些朝政的事,因此他們倆在外面等候。
當時,張妙蓁去找了墨兒,說了幾句話。
在宮裏也不好問,出來了他才問。
提到這個,張妙蓁眸中有些笑意,道:“我問她,是不是有將來成爲我二嫂的可能。”
“你也……”梁升愣了愣,道:“太直接了吧?”
張妙蓁聳了聳肩,道:“那我也是沒辦法呀。二哥南下之前一夜,來找我,好求歹求,讓我幫幫他。自己的親哥啊,總不能不管吧?”
“你要幫你二哥牽這段紅線,那墨兒怎麼說?”想到這件事,梁升笑道:“墨兒跟在拭眉身邊這麼多年,將拭眉的脾氣學了個七七八八,可不是個好惹的。”
“墨兒與我開誠佈公。”她嘆了一口氣,道:“她對二哥沒有動心,又受拭眉影響,不願意守所謂的夫爲妻綱。而張家的門楣對她來說,望而生畏。”
她看向梁升,道:“二哥想要娶她的話,人又不在帝京,怕是……路漫漫啊!”
“但墨兒心氣高,她沒對二哥動心,也沒對別人動心。”梁升如實說道。
張妙蓁脣角淡淡一勾,道:“二哥也是這個意思,讓我看顧着點兒。”
不要讓他不在帝京的時候,被別人捷足先登!
梁升點點頭:“你幫看着也好,這件事也不着急。拭眉身邊總要培養其他稱手的人,不然是離不開墨兒照料的。”
張妙蓁應道:“反正之後我也要經常進宮治病的。”
御書房內。
話題的主角墨兒,正在給柳拭眉研墨。
她在給皇甫令堯回信。
一邊研墨,墨兒突發奇想:“我在想,北疆都準備就緒了,王爺是不是會突然回來,給陛下一個驚喜?”
柳拭眉看了她一眼,笑了,道:“說不準。但這封信還是要寫的,他也沒說讓我不用回信。想必不會這麼快回來。”
只是,以她家狗子那個滿滿都是浪漫的腦回路,真的要給她驚喜,還真的說不定!
她把信寫好了,放在一旁晾乾。
此時,傳召的皇甫厲也到了。
柳拭眉直截了當對他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等哥哥從北齊回來,就直接開戰吧。”
皇甫厲挑眉,但也絲毫不意外。
他問:“但你不覺得,他在北齊,還可以給北疆大軍做內應麼?”
“他都去了這麼久,到今日還沒有個消息。”柳拭眉隱隱有些擔心:“我怕他出了什麼事。”
金爽失蹤,慕將離纔去的北齊。
那代表金爽的處境很危險!
而現在,她只收到了慕將離已經抵達北齊京城的消息。
皇甫厲也沒有辦法:“你這個義兄心思縝密、智謀超羣、武功高強,還有毒術加持。可比我強多了。你也不用憂慮。”
“明知道他有本事,我還是會憂慮的。”柳拭眉坦然道:“如同你去北齊的時候,我也會爲你擔心。”
皇甫厲輕聲一笑,道:“說的也是!”
柳拭眉吩咐墨兒把地圖擺出來,與他商議大蜀與北齊的戰爭,要怎麼打才合適。
她與別人商議,跟與皇甫厲討論,是不一樣的。
他們都是現代人,都會用現代人的思維來給古代落後條件來補充。
自然要好更多。
也沒商討出一個結果來,見柳拭眉疲倦,皇甫厲便讓她去休憩。
確實已經到了用晚膳的時間,柳拭眉回到了地宮。
用過晚膳,親子時間也結束,柳拭眉陪着太子睡着了,纔回來入睡。
睡到了半夜,她突然感覺身子被什麼東西壓住了,很是沉重!
還沒睜開眼睛,就聽到一聲:“媳婦兒我回來了,驚不驚喜?”
柳拭眉腦子空了空,頓了好一會兒,才張口:“令……令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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