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封燁霆眼中充滿了錯愕,顯然是無法接受這個變故。

    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用身體護着顧微微往後退,邊退邊對她說:“別管我,直接跳下去!”

    顧微微瞥了眼他血流如注的小腹,狠狠皺起了眉頭:

    “跳下去沒用的,船已經進入公海了,想要游上岸絕不可能。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幹掉他們把船奪過來!你的傷口需要止血,跳下去你就死定了。”

    事實上,就算她身上毫髮無傷,現在跳海最終也是個死。

    “奪不下來的,”封燁霆的目光落在了甲板上,“他們還有人。”

    顧微微順着封燁霆的目光往下一看,果然又來了幾個人:“該死,大意了!”

    “聽我的,跳!人全都圍上來了,再不跳就來不及了!”封燁霆回頭看了顧微微一眼,目光堅定無比!

    那一瞬間,顧微微是信他的。

    她相信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這個男人應該都是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

    就好比去綁匪那裏贖白雨馨的時候,他竟然出其不意地準備了兩管假炸彈,把那羣綁匪唬得團團轉。

    可是現在和那時候又不一樣,這男人被人捅刀子了。

    準備起跳前,顧微微最後看了封燁霆一眼:“我還有傳家寶在你那裏沒拿回來,你今天不會就死在這兒了吧?”

    “死不了!”封燁霆說着,忽然套了個東西在顧微微手腕上,然後又使勁推了她一把。

    顧微微跳下去的時候好像看見那個強哥又捅了封燁霆一刀,瞬間,周遭的海風似乎都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撲通’一聲巨響後,顧微微一頭砸進了水裏。

    進入水中後,某一個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所有感官全部消失,整個人開始不斷地往大海深處下墜。

    但是很快地,她就恢復了意識,自主遊動了起來。

    等她鑽出水面的時候,之前那艘船距離她已經有十幾米開外了。

    此時海上的能見度很低,雖然她現在什麼都看不清,卻還是一連聽到三下重物落水的聲音。

    她敢斷定,那一定是封燁霆等人被那夥人從船上給扔下去了。

    想到這裏,顧微微立刻又扎進了海里,朝封燁霆被扔下的方向遊了過去。

    藉着一點點月光,顧微微看見前面一個黑影正在快速下沉。

    那速度,比她如水時下沉要快很多!

    不難推斷,那夥人應該是在封燁霆的身上綁了重物。

    好歹毒的心思!顧微微用盡全身力氣朝前遊着,大概一分鐘過後,她終於成功地拽住了封燁霆。

    封燁霆的身上被綁了鐵塊,顧微微一邊要把他往上帶,一邊還要解他身上的繩子。

    這實際上是很難操作的,繩子還沒解開,兩人又同時往下墜了好幾米。

    好在顧微微的靴子裏還藏了把小刀,她很快就把繩子給隔斷了。

    沒了鐵塊的重量,兩人終於不再下沉。

    但糟糕的是,封燁霆好像因爲失血過多失去了意識,他在海里無法憋氣,這樣下去的話他很快就把自己給淹死。

    可他現在還不能死,不然就白費她花這麼大力氣過來撈他了!

    於是,顧微微伸手捧住了封燁霆的臉,將自己口中的空氣給他渡了過去。

    她一邊給封燁霆渡氣,一邊蹬腿往上游。

    忽然,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忽然睜開了,是封燁霆恢復意識了。

    緊接着,顧微微的手腕就被封燁霆捉住了,他好像在她手上按下了某個按鈕。

    下一瞬,顧微微的手臂一麻,手腕上瞬間彈起一個安全氣囊,巨大的浮力牽扯着她往水面浮動。

    她明白了,原來剛纔在船上,封燁霆往她手腕上戴的就是這個東西,一個安全氣囊。

    那他自己呢?他手上應該也戴的有吧?

    顧微微回頭朝後下方看了過去,果然隱約看見一個氣囊快速浮了上來。

    她鬆了口氣,這個男人,果然時刻都會給自己留後招!

    幾分鐘後,兩人陸續浮出了海面。

    不遠處另外兩個人也冒了頭,應該是封燁霆的保鏢和司機,萬幸他們也沒事。

    此時月亮隱進了雲層,海面上漆黑一片,先前那艘客船早就消失不見了,在沒有任何光線的情況下,兩人面對面都看不清對方的臉。

    顧微微趕緊問封燁霆:“你感覺怎麼樣,身上的傷還好嗎?”

    封燁霆的聲音沉沉地響了起來:“不好。”

    “那我給你包紮一下,不能就這樣把傷口暴露在海水裏。”

    顧微微說着,扯下了自己的外衣,將裏面穿的棉質背心脫了下來。

    “你傷哪兒了,小腹?肚子?還是什麼其他地方。”

    氣囊解放了顧微微的雙手,現在給封燁霆包紮傷口完全不在話下,只要能找準傷口的位置就好。

    但畢竟天黑,什麼都看不清,更何況又在水裏。

    她的手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她剛想開口說對不起,手就被封燁霆拂開了。

    他低聲喝着:“別碰我。”

    顧微微本來是想道歉的,可封燁霆這種語氣和反應瞬間讓她來火。

    “你什麼破毛病!之前在你家也是,我那時候還是個護工你不讓碰,現在你隨時可能掛掉,我幫你包紮傷口也有錯了?你以爲我就那麼想碰你!”

    黑夜裏,雖然什麼都看不見,但顧微微還是感覺封燁霆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封燁霆從她手中拿過了背心,自己處理起了傷口,聲音又沉又冷:“我的身體,除了我的妻子之外,其他女人都不能碰。”

    顧微微無語地盯着封燁霆的方向,提出了一個困惑了她挺久的疑問:

    “我不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的妻子是個傻子吧,你嫌棄她,要拋棄她。然後又因爲一個假消息,連命都不要了深夜出海找她,你不覺得你這樣做這樣很矛盾嗎?”

    “也許吧,”封燁霆頓了頓,“你是不會懂的。”

    就連他自己,也是在失去之後纔開始明白的。

    他話音才落,不遠處的司機就朝他們這邊遊了過來。

    “封先生,您還好吧?那邊好像有漁船駛過來,保鏢過去求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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