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殊調笑到,看着那怒氣衝衝的背影,他倒是覺得頗爲好笑。
“什麼不解風情?她二人難道是昔日有怨?見面便是針鋒相對,說話夾槍帶棒,聽的我真是難受…”
譚一一遍又一遍的恍若無人的在街道上嚷嚷着,直到周邊路人投來了一陣陣怪異的目光後,他方纔住了嘴。
“譚兄,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這裝糊塗呢?”
蘭殊如此問道。
“什麼裝糊塗?你怎麼說話我也聽不懂了?難道是我的耳朵出了什麼問題?”
譚一一邊說着,一邊蹭了蹭自己的耳朵。
今天自己身邊的人怎麼都神神叨叨的?
好吧,這小子還當真是什麼都沒看明白。
蘭殊心中如此想到,便是不再說話。
“對了…關於你今夜去尋蘇乾將軍的事…你心中到底作何打算的…”
繞開了之前的話題,譚一問了些心中所想。
“沒什麼打算,只是想了解一下往事罷了。如今我羽翼漸豐,無論我的父親仍然在世與否,我都想要知道他老人家心中所提到的所謂醫道,所謂盛世。”
“這是他老人家留給我的因,蘇乾大將軍便是他留給我的果。我自然需要自尋因果,自解謎題。”
“如果,那個結果,並不是你心中所想的呢?”
蘭殊這個人性格怪異,好的時候他是翩翩君子,而不好的時候又是猶如一尊暴戾的煞星。
所謂千人千面,蘭殊身上一人便是體現了個十之七八。
譚一隱隱憂心,若是他發起瘋來,一陣戳了蘇乾大將軍,也未必不可能…
到那時,莫說二人做朋友,有蘇月這道關卡和自己安北軍的身份,二人不成爲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敵就是萬幸了。
他朋友不多,交際圈子也不廣,雖然與蘭殊僅僅數面之緣,但在譚一心中,他還是端的住“朋友”二字的重量。
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爲蘭殊救過他的命,更多的,他是對蘭殊一種嚮往與崇拜。
同樣都是孤苦伶仃的長大,蘭殊憑藉着自己堅韌的性格與不屈的意志,習得一身武藝醫術,還經營諾大的情報網,雖然這其中有幾分捷徑的意味,但並不代表他成長路上少受過一絲一毫的苦難。
譚一明白,受到冷眼與嘲笑是何等滋味。
“哈哈!譚兄你太高估我了,大可不必擔心我衝動之下做什麼蠢事。我現在對於蘇乾大將軍沒有什麼必殺之心,而且,你還真當他身邊沒有高手護衛其周全嗎?”
也罷,這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上的事了。
只是不知道,蘇乾大將軍與那南風統領,到底會做出何等打算…
酒樓中。
二女靜靜坐着,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筷。
“他是挺不錯的,你喜歡他也是無可厚非。”
蘇月率先開口,只是話語之中,敵意似乎減輕了不少。
“大小姐不必誤會,我並不喜歡他,無意奪你所愛。”
呂紅綾看似漫不經心地迴應着。
所愛二字落在耳朵裏,讓蘇月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若是旁人如此說道,她定會出聲辯駁一番。
“其實你不必在意我的身份,我只是單純說他這個人。”
思索半晌,她如此說道,端起面前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微微皺眉,這茶都有些涼了。
若說呂紅綾心中毫無顧忌她身份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紅綾乃是軍旅之人,多年征戰,早都是無心兒女情長了。他的確有過人之處,但是我這些年見的天才無數,他不過也只是滄海一粟罷了。”
呂紅綾乃掌兵者,安北軍勢大,奇人異士更是不在少數,她確實見過無數個遠超越譚一的天才。
蘇月聽得這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過人之處,從不在於他是否是個天才,無論是武學造詣還是兵法謀略。”
“他真正讓人欣賞的乃是知事故而不世故的品格,這個人啊,心裏明明孤單的要死,但是總是想着努力擁抱別人啊…”
好像回到了那無數個把酒言歡的夜晚,當時幾個人是那麼快樂。
呂紅綾也忽然想到,那訓練場中,與自己侃侃而談的少年郎…
“或許吧…”她不想出言否認,但也不想再在蘇月面前肯定些什麼。
只能說,方纔的表現只是因爲蘇月有幾分咄咄逼人,讓她那該死的好勝心作祟,所以才如此肆意妄爲。
這蘇月話鋒逐漸軟了下來,似乎呂紅綾也並沒有那麼想與她爭執什麼了。
但,感情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幾人都是當局者,迷茫也是常態。
“走吧,當下還有要事在身,我還是想等大將軍的安排。”
呂紅綾起身,便要離去。
“等一下…方纔…呂姑娘所言…當真嗎?”
蘇月坐在桌前,她有些莫名的怯懦,甚至都不敢擡起頭望向面前之人的眼睛。
呂紅綾身形停頓了片刻。
“噠…噠…”
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身直接走了出去。
她知道,蘇月問的,便是那一句“我並不喜歡他”。
這個問題,不想回答,或者說,自己也不知道吧。
人影遠去,只剩下屋內佳人一陣喃喃自語,終以一聲長嘆結束。
當呂紅綾回到蘇乾府邸之時,南風大統領早已是退去良久,聽守衛說,兩人前後交流不過一刻鐘便是結束,之後南大統領便風風火火的出了城去…
“出城去做什麼?”想破腦袋她也想不出,此時此刻這大統領不去調兵遣將,出城去是何用意。
“這個,屬下便不知了。”
呂紅綾正要進去詢問蘇乾的時候,卻被這守衛輕輕攔下。
“呂帥,大將軍今日身體有所不適,想要好好休息,若有什麼急事,屬下可以代爲轉達。”
“如此,那便不叨擾大將軍了。”
呂紅綾也不傻,蘇乾此刻定心煩意亂,既然已無意再說些什麼,她也不會自討無趣了。
在他離去沒多久後,蘭殊便是獨身一人,來到了府邸門口,草草的與守衛交談了幾句,便是被引入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