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爲什麼想要走?就是因爲我受夠了!我不想每天醒來連陽光都見不到,我不想被你當成一條狗一樣使喚,不想每天你一通電話我就得像一個妓/女一樣爬到三樓讓你玩弄!”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活該,是我犯賤,是我錯了,是我不應該招惹你,就好像你說的,當年我就不應該活下來,不應該踏入你們容家的門!”
“但我的朋友,我的親人做錯了什麼?就因爲跟我有點關係……就因爲我,因爲他們想要救我,所以他們就該死是嗎?如果是這樣,那最該死的人應該是我,我纔是那個最最該死的人!”
時渺仰着下巴擡着頭,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他,那一字一句的話,在她心底裏藏了四年,無數次翻出,又被她不斷壓下的言語,終於在這個時候傾巢而出。
她還記得,前幾天他指着她的胸口說他疼。
那他想過嗎?
在過去的四年,她每天都是這樣過來的。
甚至到後來,疼痛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種麻木的感覺了。
傷口結痂,一道又一道,佈滿身軀,直到現在她已經放棄掙扎,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它們潰爛。
“三兒……”
容既的聲音帶着輕微的顫抖,手也下意識的伸出想要去抓住她的,但下一刻,時渺卻將他的手直接揚開!
“我恨你,真的恨你。”她咬着牙,“容既,我現在對你只有恨。”
他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許久後,突然笑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鬱時渺,原來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你心裏是這樣的想法。”
——果然不對,從他的底線開始因爲她動搖的時候,就不對了。
因爲這份縱容,所以此時她才能這樣肆無忌憚。
這份底氣,是他給她的。
這把此時割在他心口上的刀,也是他親手遞給鬱時渺的。
凌遲的刀刃一下下的往他的心口上落,疼得他甚至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
那還停在半空的手卻一點點的握緊,眼睛盯着鬱時渺那白皙的脖頸,他突然很想直接伸過去將她掐死。
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人能讓他這樣。
但在對上她眼睛的瞬間,他的理智到底還是佔據了上方。
握緊的拳頭收回,他也將眼睛閉上。
再睜開時,眼底裏的陰沉也在那瞬間掩去。
他說道,“你累了,我先送你回去。”
那一句話有多無力和蒼白容既都已經無從計較。
他只知道,他不能讓她走。
她是他的,這麼多年已經變成他血肉的一部分,此刻只是想想,他便覺得心臟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人拉扯出一樣,發出尖銳的警鳴和呼救。
戳破的薄紙,他再補上就好了。
她想要走,他就將她捆得再緊一些。
但下一刻,鬱時渺的聲音卻傳來,“不,容既,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