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的位置，彷彿還留有剛纔抓着她下巴的溫度，手背上的痕跡早就被他甩乾淨了，但此時他卻又忍不住將手覆在上面。
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他立即將手鬆開，眸色也更冷了幾分。
他纔不會再爲了鬱時渺的兩滴眼淚就心軟。
她也別想讓他爲她做任何的事。
她說幾句話他就會幫她？
怎麼可能？
他容既還沒有那麼賤。
車廂內沉默了許久後，容既還是拿出了手機，“查一下劉成德到底是怎麼死的。”
……
海城警局。
女人在探視窗口前坐下。
隔着墨鏡，她先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然後，定定地落在了裏面那扇門上。
很快的，那扇門開了。
鬱詞被帶了進來，然後，門又被關上。
——探視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
看着他那明顯瘦了一圈的臉龐，女人嘴角的笑容頓時更深了幾分，染着紅色指甲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後，主動開口，“小詞，好久不見。”
鬱詞原本還有些驚疑。
但在聽見女人聲音的瞬間他便肯定了，戴着手銬的雙手更是在那瞬間握緊！
女人依舊沒有摘下墨鏡，只笑着說道，“怎麼，不記得我了？”
鬱詞的牙齒緊緊得咬着，在過了好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你躲在這裏多久了？”
慕念笑了笑，“也沒有多久，託你的福，這段時間我去了好多地方，海城其實也剛來，沒想到剛一落腳就聽說了你的事情，我們之間的緣分……還真的是不淺啊。”
慕念也不在意，只繼續說道，“其實我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如意，但沒想到你還不如我呢，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當初要是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當一條狗，也不至於混成這樣吧？”
“這要是換做是從前，別說你只是殺個人，就是炸棟樓我都能幫你兜着，只可惜啊……你不滿意於當條狗，如今，就只能當塊被人抵在刀口下的死肉了。”
“哦對了，還有你那個心心念念要保護的妹妹，她也是可憐，這段時間爲了你的事可一直在奔波，看上去別說有多可憐。”
“你要對時渺做什麼？！”
剛纔任憑慕念怎麼說都沒有反應的鬱詞在這個時候突然站了起來，情緒也瞬間變得激動，“你不許動她！”
慕念也不說話了，就微笑着看着他。
和她相處這麼多年，鬱詞怎麼可能不懂她的心思？
人一旦露出軟肋，便要面臨失敗。
如今他坐在玻璃窗內，甚至連阻止她的機會都沒有。
——如同她所說，只是一塊死肉罷了。
“人是你殺的，對吧？”鬱詞垂下眼睛，突然說道。
當時他是下了手，但他有分寸。
什麼地方只是受傷，什麼地方能讓人喪命他無比清楚。
當時聽說人送到醫院，卻在第二天死亡他就覺得奇怪，但現在看見慕念，他頓時想通了。
“我認罪。”鬱詞很快又擡起眼睛來，說道，“你想要我的命是吧？我給你，但這一切都跟我妹妹沒關係，你……不要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