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午餐時間，小攤店的人並不多。
時渺看了看對面皺着眉頭的人，將手邊的紙巾遞給他。
容既很快搖搖頭，直接在對面坐下。
“以前我經常來這裏喫飯。”時渺指着對面的學校。
“我知道。”
他的回答讓時渺一愣，“你怎麼知道？”
“有一次經過的時候，正好看見了。”
——他高她幾屆，那時已經是大學生了，某天經過的時候，正好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這裏喫飯。
對面坐了好幾個染着頭髮的職校的男生，不知道是在跟她搭訕還是其他，笑得輕佻又刺眼。
於是第二天，他讓接他的司機特意饒了路，豪車大搖大擺地停在學校門口接了她放學，又帶她去了高級餐廳吃了晚餐。
那時的他或許是想借此將她打上屬於自己的標籤，卻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讓她在這學校的最後一年受盡了排擠。
現在他一說，時渺也想起來了。
“學校的人因此都誤會了我跟你的關係，那個時候我在準備藝考，幾天後才聽見了這個傳聞，但解釋似乎也沒用了，所以我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那一天……”
她的話說着頓了一下，“你和楚惜一同上了你們大學的校園網首頁，他們才知道，那纔是你真的女朋友。”
然後，她就被定義成了騙子。
後面這句話時渺沒有告訴容既，但他的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那時，老闆也將他們點的東西端上來了。
兩碗牛肉麪，燙的剛好的鮮牛肉紋路清晰，蔥花和香菜漂浮在濃厚的湯底上，香味撲鼻而來。
容既接過筷子，卻是沒動。
“後來呢？”他問她。
“後來我就畢業了呀。”時渺低頭吃了一口牛肉，“嗯，味道還是一樣。”
她沒有說，容既也沒有再問，只低頭吃了一口面。
——面有些坨了，牛肉也有些咬不動，湯裏更是濃重的味精味。
但他什麼都沒說，只低頭將那碗麪喫得乾淨。
時渺吃了幾口卻是喫不下了。
不是因爲這些年胃口被養刁，而是她突然也想起了那個時候的自己，喉嚨間便如同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什麼都咽不下。
再看旁邊一言不發的容既，她知道這樣的食物對他來說是難以下口的，但他此時卻喫的很快。
他彷彿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她——他們是一樣的。
可是……真的能一樣嗎？
喫完後，容既又問她，“要進去看看麼？”
時渺搖搖頭，“我們該去機場了吧？”
“還有時間，可以……”
“我想先回去換身衣服。”
“好。”
容既很快站了起來，走到攤位前結賬。
——紅色的鈔票遞出去，不需要攤主找零。
然後，他轉頭看向她，“我把車開過來？”
時渺點頭，“好。”
……
時渺換了一身黑色的裙子。
容既也將裏面的淺色襯衣換下。
時渺想，他或許是知道她的想法的。
但他們誰也沒有點破，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兩人也沒有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