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鬱詞出來後,尤生立即將手上的煙掐滅,皺眉看着他,“你決定去了?”
鬱詞應了一聲,看了看身後的房門後,又看向尤生,“這段時間,麻煩你好好照顧時渺。”
“放心。”
話說着,尤生猶豫了一下後,到底還是將捏在手中的一張紙條遞給了鬱詞,“這是袁隊的電話,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聯繫他。”
“多謝。”
鬱詞很快將紙條接了過去。
尤生也沒再說什麼,只重新低頭點了支菸。
“其實你會回國,我很詫異。”鬱詞突然說道。
尤生微微一頓。
鬱詞又繼續說道,“我以爲你會在M國呆一輩子。”
尤生這纔算回過神,扯了扯嘴角後,說道,“之前是這麼打算的,但……你不也看見了?我不得不回來。”
鬱詞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海藍。
他進地下拳館,到僱傭兵營,都是爲了錢,爲了能給躺在醫院的那個人多續一天的命。
但後來,那個人還是死了。
尤生也沒有了可以去的地方。
他從小就是個孤兒,沒有來路,如今也沒有了歸處,只能一直留在兵營中。
回國……是他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直到海藍的父親找他商談,跟他提起如果自己願意跟海藍結婚的話,他可以將兵營的一部分權利交給他。
尤生選擇了拒絕。
“鬱詞,我跟你不一樣。”尤生說道。
“你有妹妹,有需要保護的人,你也沒有虧欠任何人東西,所以,你有重新開始的權利和資本。”
“但是,我沒有。”
……
姜城。
歐臣到的時候,郭總已經在裏面等候。
大概是他遲到的時間有些長,郭總正低頭盯着手錶上,望着他進來後,他立即直起身!
歐臣朝他微微一笑,“抱歉,我遲到了。”
郭總臉上卻只有一片陰沉,“你和黎蓁是一夥兒的!?”
早在這之前,郭父就知道自己手裏的股份必定會成爲衆矢之的,上次股東會上他是站了容既,但也僅那麼一次。
在這種時候,保持中立纔是生存之道。
所以在生日那天,他纔會放出消息說要把股份給郭粵。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給她。
只是爲了幫自己和郭鑫轉移那些狼子野心的人的注意力罷了。
但他沒想到郭粵會跟容既攪在了一起。
雖然容既表現的好像並不在意那些股份,但他不得不再慎重考慮。
再之後,郭鑫出事。
在聽見歐臣提出的條件後,他就知道不能再拖了,加上黎蓁正好懷孕,他便順勢將那些股份轉到了黎蓁的手上。.biqugé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想來容既和歐臣都不會將她放在眼裏。
而他手裏沒有了股份,他們也不會再來叨擾和爲難自己。
到最後,不管他們誰贏了,他稍施手段就能將黎蓁的股份重新要回來。
屆時,他依舊是郭總,什麼都不會有影響。
此時郭父的話音落下,歐臣只笑了一聲,“郭總這話說的不對,這其中……應該加上您纔對。”
他的話讓郭父的臉色頓時變了,整個人也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胸口輕輕地起伏着,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歐臣看!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似乎是聽見了一個特別好笑的消息,歐臣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緩緩開口,“郭總,容既在公司呼風喚雨的時間太長了。”
“雖然說是容氏,但這公司也不完全是他們容家的啊,這麼多年,風水也該輪着換一換了。”
郭總笑了一聲,“你能鬥得過他?”
“不是我,是我們。”
郭總深吸口氣,“就算我願意幫你又如何?容既他在公司這麼多年,從來沒犯過原則上的錯誤,你別看現在其他股東願意幫你,但一旦觸碰到他們的利益,他們隨時都會反水。”
“就好像你之前提起過的換下容既位置的建議,你看公司中其他人有誰會答應?他們甚至只將這當成一個笑話。”
“確實。”歐臣點點頭,“但容既他不是神仙,既然是人……總會有犯錯的時候。”
歐臣的聲音不大,但話音落下的時候,郭總卻忍不住一凜!
“佳特的項目,資金已經投入第三筆了,您看過財務報表了嗎?”歐臣說道,“第三筆的資金,高達二十個億。”
“如果這筆資金出了什麼問題,身爲總經理的容既,你覺得會如何?”
……
歐臣從酒樓中出來時,在停車場中看見了熟悉的車子。
他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即走了上前。
裏面的人自然是能看見他的動作的,但車子依舊停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等着他走近。
歐臣擡手敲了敲車窗。
司機看了一眼車後的人後,將車窗放了下來。
容既轉過頭,面無表情的跟外面的人對視着。
“容總怎麼會在這裏?”歐臣笑着說道,“我剛纔跟郭總談事呢,如果知道容總也在這裏的話,就該請你也上去坐坐了。”
容既勾了一下脣角,“是麼?那真是可惜。”
“不過我看容總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歐臣皺起眉頭,“就算最近壓力大,容總也要注意休息纔是,你要是出什麼事的話,容氏可怎麼辦?”
容既沒再回答他的話,嘴角上那抹強硬的笑容也直接消失了。
而後,他也看見了從酒樓中出來的郭總。
大概是沒有想到事情真的如此,那一刻,歐臣從容既的眼底裏看見了無盡的失望,還有些憤怒?
燈光下,臉色好像也更顯蒼白了一些。
歐臣沒來不及看清。
因爲短暫的一瞬後,容既已經轉頭看向司機,咬着牙吩咐,“開車!”
然後,車窗被關上,車子從歐臣眼前疾馳而過。
歐臣就站在原地沒動,過了一會兒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還是他爲數不多看見的,容既情緒失態的時候。
不是爲鬱時渺,而是爲他……即將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