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小夜曲 >第884章 大學1(演出)
    容既是在什麼時候意識到鬱時渺已經長大了這件事呢?

    大概是她高考的那一年。

    那一年其實也是他最忙碌的一年。

    容氏陷入危機,資金漏洞被撕扯開,因此他不得不取消了前往異國留學的計劃,進入公司。

    受制於人,就得低頭。

    笑臉得賠,端過來的酒得喝,哪怕別人往自己臉上扇了一耳光甚至吐唾沫也得笑着說好。

    這是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

    而容既做事從來都要做到極致。

    既然已經進入這個圈子,他就要做站在最頂端的人,至於過程,那並不重要。

    時間步入那一年的六月。

    容氏的資金危機解決了大半,容既在圈中過得越發如魚得水,就連會所的經理也都已經熟稔他這張面龐。

    容既剛一出電梯,他便笑着迎上前來,“容總,您好您好。”

    容既朝他點點頭,“趙總已經到了?”

    “到了到了,就在樓上呢,您這邊請。”

    經理領着他往旋轉樓梯的方向走,容既跟着走了幾步,卻看見走廊盡頭有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腳步不知覺的停下,眯起眼睛。

    ——她身上穿了一身白色的無袖連衣裙,黑色的長髮從肩上披落,一手正拿着手機講電話,另一隻正輕輕撥弄着旁邊的盆栽,嘴角上揚,明媚嬌豔的臉上是滿滿的笑容。

    “容總,您認識?”

    經理的聲音傳來。

    容既這纔算回過神,點點頭後,直接朝她那邊走了過去。

    “鬱時渺。”

    聽見聲音,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隨即猛地擡起頭來。

    那如同驚弓之鳥的反應讓容既的眉頭立即擰起。

    而時渺也在那個時候掛斷了電話,看了看左右後,低聲喊了一聲,“少爺。”

    “你怎麼在這裏?”容既眯起眼睛。

    “我……跟同學一起來的。”時渺指着裏面的包廂,“我們就過來唱唱歌。”

    說話的時候,她一直不怎麼敢看他,那垂在身側的手卻忍不住握緊。

    容既瞥了一眼後便收回了目光,嗯了一聲,“早點回去,不要喝酒。”

    “好的。”

    她恭敬地應了,容既也沒再說什麼,正要轉身離開時,她突然又喊了他一聲,“少爺。”

    他停下腳步,轉頭。

    “這週末是我第一次正式登臺演出,您有時間來看嗎?”

    她的話說得很快,彷彿已經在心中默唸了好幾次,此時終於說出了口。

    ——什麼演出?

    他現在哪有那個國際時間?

    有那功夫他還不如多看幾份文件,亦或者約某位銀行的行長出去打高爾夫以此聯絡感情來的實際。

    但那個時候,容既到了嘴邊的拒絕卻沒有說出口,只問,“什麼時候?”

    “就在這個週六,下午兩點。”時渺很快又笑了起來,一邊低頭去取口袋中的票。

    她的裙子前面是釦子的設計,低頭的時候,上下兩顆釦子擠壓在了一起,中間透出了一條縫,白皙的皮膚便落入旁邊人的眼中。

    容既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等意識到自己應該移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找到了票,擡起頭來,雙手遞給他。

    “兩張,您可以帶朋友一起過來。”她笑着說道。

    容既伸手接過,指尖不經意的跟她的觸碰了一下。

    她似乎微微一凜,但臉上的笑容倒是不變。

    走廊的燈光下,她的眸色明亮,嘴脣上似乎塗了脣膏,殷紅的不像是正常的顏色,讓人目眩神移,又忍不住想破壞。

    容既的喉結微微滾動,聲音卻是平靜,“我知道了。”

    話說完,他將那兩張票直接放入口袋中,轉身就走。

    經理已經在那裏等了他一會兒,此時見他過來後臉上立即展開了笑,“容總,這邊。”

    容既沒有回答,只跟着他上樓,再進入包廂。

    他本來就來得晚,又耽誤了一點時間,此時包廂內的人都已經喝開。

    沙發座上除了男人之外,還有幾個穿着統一制服的女人,標準的波浪捲髮,香水味刺鼻。

    容既選了個位坐下,剛端起酒杯就聽見旁邊的人說話,“容總怎麼一個人進來了?”

    這句話有些奇怪,容既還未皺眉頭,臉上已經先展開了笑,“趙總這話的意思是?”

    “我剛纔可都看見了。”趙總斜着眼睛看他,“剛在樓下的時候,我見着你跟一個女人說話,那小姑娘長得可真夠水靈,我還以爲是你容總新交的女朋友呢。”

    容既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鐘。

    但很快又自然的揚起,“只是一個認識的人罷了。”

    “哦?那什麼時候帶過來玩玩?”

    趙總的話說着,手也掐緊了身邊女人的腰。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容既倒是笑着應了,“可以,有機會的話。”

    話音落下,他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同時也掩去了眼底裏的陰鷙。

    身邊的女人適時的靠上來,那藏在制服下的身體有意無意的擦過他的手臂,化着精緻眼妝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眨着看着他。

    如同一汪春水想讓人沉溺其中,容既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後,卻突然想起了剛纔走廊上鬱時渺的笑。

    這念頭讓他忍不住擰眉,手也將女人拂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加入冰塊。

    褐色的液體入喉,舌尖微微刺痛,也壓下了心底裏的那份不適。

    ……

    週六,時渺一早就到了劇院的後臺,換好了衣服後就坐在椅子上調絃,一遍又一遍的。

    旁邊的人看着她那樣子忍不住笑,“第一次演出?”

    時渺點點頭,又很快搖搖頭。

    “我之前上過臺,但是第一次在劇院演出。”

    “嗯,那正常。”女人在她身邊坐下,遞給她一瓶水,“別擔心,你要是一時緊張拉錯了就硬着頭皮往下拉,反正你們大提琴手那麼多個,不會知道到底是誰拉錯的。”

    她的話讓時渺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可能不知道?”

    “嗨,我就這麼一說而已,看你這樣子肯定練習了很多次,就算一時忘記了也會有肌肉記憶,別怕。”

    時渺點點頭,又想起了什麼,“你也是今天的演出人員麼?”

    “嗯,我是鋼琴獨奏。”女人笑,“我叫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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