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總已經在裏面等候,此時見了他,立即起身,“容總還真是準時。”
容既回以一笑,“讓姚總久等了,抱歉。”
“沒事,應該的。”
雙方寒暄着,臉上都是盈盈的笑容,但笑意都未抵眼中,這一來一往,可都是悄無聲息的較量。
寒暄過後,容既也收回了手,說道,“那姚總,我們開始吧?”
“不着急。”
姚總卻是笑了笑,說道,“還有人沒到呢。”
這句話讓容既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轉過頭時,對方也正好推門而入。
容既微微一愣,隨即想起了對方的身份——安宇集團的人。
“喲,容總也在?”對方的反應倒是很淡定,甚至還主動朝他伸出手。
顯然對眼前的狀況也在預料中。
“你好。”容既很快反應過來,跟他握了一下手後,又不動聲色的看了姚總一眼。
後者只笑了笑,說道,“現在人都到齊,會議倒是可以開始了。”
……
三個小時很快過去。
天逸那邊可以說是分毫不讓,也擺出了態度——價高者得。
敢情今天是來參加拍賣會了!
但在容既看來,眼前這狀況還不如參加拍賣會,畢竟拍賣會上雙方都是明碼標價,比這樣互相小心翼翼的試探爽快數倍。
會議告一段落,容既去了洗手間。
剛將門關上他便擡手將領帶扯開。
被那姓姚的擺了一道,他心裏自然窩着火,此刻看着鏡子上方貼着的天逸的logo,更是恨不得直接將它砸了算了。
但他到底還是沒這麼做。
在抽了一根菸後,容既又對着鏡子將領帶整理好,再開門出去。
整個人看上去依舊衣冠楚楚,溫文爾雅。
會議繼續。
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天逸方面終於做出決定,由他們雙方各擬一份收購協議,他們公司將會以協議的內容來決定將公司交到誰的手上。
在這之前,容氏和安宇自然都已經遞交過協議的了,要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場會議。
但現在天逸的態度很明顯是對他們雙方的協議內容都不滿意,或者該說,對他們的價格都不滿意。
容既從天逸集團中出來的時候,面上依舊保持了平靜和微笑,但車門一關上,嘴角的弧度就直接消失不見!
助理做在副駕位上,小心翼翼的詢問,“容總,安宇那邊似乎勢在必得,我們要繼續加價麼?”
容既皺着眉頭閉着眼睛,沒有做出回答。
助理也不再開口。
但下一刻,容既的聲音卻突然傳來,“鬱時渺他們今晚在哪裏演出?”
……
演出時間是晚上七點。
容既沒什麼胃口,因此在酒店房間中處理了一些公司的其他事情後便趕往了劇院。
助理給他買的是前排VIP的座位,容既還不忘讓司機特意去了一趟花店。
此時已經過了梔子花的花期,所以容既換了一種花,選的依舊是白色的花卉,香氣撲鼻。
容既捧着花循着號碼入座。
容既也意外的挑挑眉頭,“姚總,好巧。”
“是很巧。”姚總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怎麼,容總也喜歡交響樂嗎?”
他的笑容中顯然別有含義。
容既今天對着他那張油光滿面的臉已經一整天,但此時還是盡職地揚起微笑,“是挺喜歡的。”
姚總笑了笑後沒再說什麼,只轉頭看向了舞臺。
——演出的時間到了。
主持人報過幕後,演出人員也陸續上場。
容既眼尖,幾乎一眼就看見了鬱時渺。
她的位置比之前要靠近舞臺中心一些,身上穿着統一的演出服,長髮挽了起來,妝容乾淨。
看見她,容既陰鬱了一整天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時渺也往這邊看了一眼。
——前排位置,容既的氣質又一向出衆,她想不看見都難。
對上她的眼睛,他似乎笑了一下。
時渺立即垂下眼睛,手已經在做準備,但腦子裏卻是一片混亂——他怎麼會在這裏?!
她明明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自己今天在這裏有演出。
所以……他是特意來看她的嗎?
時渺不知道。
此時也來不及等她多想。
樂章開啓,她只能摒除雜念,跟上了節奏。
三個小時的演出,不長也不短。
容既小時候其實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但考過十級證書過後,這些東西就被他丟在了腦後。
畢竟在他們的圈子中,藝術這東西永遠只是一個加成,權勢纔是關鍵。
容既知道自己是個俗人,喜歡錢,喜歡權勢,但這並不妨礙他喜歡和欣賞。
不對,應該說是欣賞鬱時渺。
此時臺上如果沒有她的話,他連一個音符都不會去聽。
但演奏者換成鬱時渺就不一樣了。
她在臺上,他在臺下。
周圍的人都沉浸於她的音樂,但只有他知道,她……只屬於他一個人。
這是他們之間的祕密。
這個結論讓容既格外滿足和興奮,甚至連旁邊人的話都沒有聽見。
“容總?”
姚總又再次開口,容既這纔回過神來,轉頭看向他。
“看來容總是真的喜歡交響樂啊,聽得如此入迷。”姚總笑着說道,“正好,我和這樂團的經理認識,今晚也攛了一個局,容總有沒有興趣參加?”
他主動拋出橄欖枝,容既自然要接,“可以。”
“這臺上容總有感興趣的人嗎?有的話,我可以讓經理帶着一同出席。”
他這句話,卻是讓容既的表情凝固住,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
姚總卻沒有意識到他的情緒變化,只繼續說道,“這搞音樂的女孩子其實也不一定都是清高的,帶她們去買兩身衣服,再買兩個包,十萬吧,就能到手。”
話說着,他的手一指,“你看那個怎麼樣?”
“生面孔,應該還是個大學生,長得倒是不錯,氣質也可以。”
容既擡起眼睛,發現身邊的人指着的……正是鬱時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