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牀墊雖然柔軟,但強大的衝擊力還是讓時渺忍不住哼了一聲,眼睛也緩緩睜開。
容既正站在牀邊,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時渺眨了眨眼睛,“你回來了?”
話說完,她忍不住打了個嗝。
強烈的酒精味道讓她立即皺緊了眉頭,手也捂住自己的胸口。
容既抿了一下嘴脣,“想吐?”
時渺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後,搖頭,“口渴,我想喝水。”
——就這樣,居然還不忘使喚他。
容既的脣線又繃緊了幾分,但下一刻還是去拿了瓶水,擰開後給她。
時渺喝了兩口後便停下了,拿着那瓶水發呆。
“鬱時渺。”容既喊了她一聲。
“嗯?”時渺很快擡起頭,愣愣的看着他。
“你今晚做了什麼?”
“我?我和郭粵喝酒了啊。”她皺着眉頭回答,好像容既說了一個多麼弱智的問題一樣。
容既怒極反笑,“是麼?那那裏好玩麼?”
時渺想了想,點頭,“挺好玩的。”
“那裏的歌很好聽,跳舞也很好看。”她還笑了起來,“下次我還想去。”
還去!?
容既覺得自己的情緒要繃不住了。
怒火從他的心臟開始蔓延,順着血管在整個身體內流竄,但下一刻,他的嘴角又偏偏向上揚了起來。
他看着時渺,笑着說道,“是嗎?除了你和郭粵呢?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嗯,還有她的幾個朋友。”時渺整個人都還是迷迷糊糊的狀態,對容既的問題也都乖乖回答了,“但我不認識他們。”
“你跟他們一起喝酒了嗎?”
“喝了,但就一杯。”時渺說着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就這麼一小杯。”
“那杯酒很好喝,果香味很濃,很甜。”
話說着,時渺又有些渴了,端起水瓶想要再喝點水,但手卻突然一偏,那些水便直接潑在了自己身上。
時渺立即站了起來,腳步卻還是踉踉蹌蹌的,在她栽倒之前,容既到底還是忍不住伸手,將她一把抓住。
時渺擡起頭來看他。
容既嘴角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此時正沉着眼眸看着她,眉頭緊緊的皺着。
“容既。”時渺叫了他一聲。
容既沒有回答。
時渺又繼續叫,“容既。”
“幹什麼?”他終於說了一句,聲音冷硬。
時渺笑了起來,手摟住他的脖子,踮腳就去吻他的嘴脣。
但下一刻,容既卻是側臉避開了她的動作。
“鬱時渺,你少他媽給我裝瘋賣乖。”
“今晚的事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了,那些人都是男的吧?在我去之前,你們除了喝酒都做了什麼?你知不知道我不喜歡你在別的男人面前笑?也不喜歡你這樣子被其他任何一個人看到!”
話說着,容既的牙齒也緊緊的咬了起來,那摟着她的手更是不斷收緊。
但時渺似乎根本沒有聽懂他的話,只搖了搖頭,然後,她伸出手,將手掌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酒精促使她的臉頰通紅,連帶着掌心也是灼燙的。
容既垂眸看着她。
“別不開心。”她說道,“你要笑,要開心一點。”
時渺不說話了,只將腦袋趴在他的胸口上,閉上眼睛。
容既冷笑一聲,“行,那我們換種方式交流。”
話說完,他已經直接抱着她往浴室的方向走。
時渺卻沒有任何的掙扎。
包括他將她放在盥洗臺上時,她也沒有反抗。
容既抿了抿嘴脣後,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時渺終於哼了一聲。
容既以爲她終於裝不下去了,卻不想下一刻她只說道,“我冷。”
那看着他可憐兮兮的目光到底還是讓容既的動作停在了原地。
“鬱時渺,總有一天我會被你折磨死!”
罵了這麼一句後,他便直接扯過旁邊的浴巾,將她整個人包住。
但下一刻,時渺卻反而摟住了他的脖子。
在她主動吻上他嘴脣的同時,也拉着他的手貼在自己身上。
聲音嬌軟,“就在這兒……”
……
容既說的沒錯,他遲早有一天會被鬱時渺給折磨死。
嘴上撩撥他倒是起勁,後面卻哼哼唧唧的怎麼也不願意配合,一雙含着淚光的眼睛就盯着他看,通紅的一片。
容既一開始沒想輕易放過她的。
但在看見她那樣子後哪裏還捨得?
最後只能重重的嘆口氣,再抱着她回到牀上。
那時,天已經快亮了。
容既卻沒有任何的睡意。
他抱着她,知道她在自己身邊,卻又覺得她不在。
——鬱時渺是個人。
她有其他的朋友,也有其他在乎的東西。
他不是她的世界的全部。
所以哪怕他有多想,也無法將她變成一個物件永遠待在自己身邊。
這些,容既都知道。
但他依舊無法接受。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愛她。
很愛很愛。
所以他希望她快樂,但他又不希望她太快樂,尤其是……在別人的面前。
那樣他會覺得,其實她沒有那麼需要他。
因爲在別人面前,她同樣可以很開心。
而那些他給她的東西,別人同樣也可以給她。
但他沒有。
鬱時渺給他的東西,帶給他的滿足感,都只有鬱時渺可以給。
其他人都不行。
他的世界看似那麼大,但只有容既心裏清楚。
——他只有她。
天很快亮了。
時渺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在他的懷中,而他的眼睛正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
那目光讓時渺的心頭一跳,人也下意思的往後退。
但她身體很快傳來酸脹的感覺,太陽穴也微微抽動着。
時渺忍不住哼了一聲。
容既沒有說話,只將手摟在她的腰上,將她整個人又往他身邊拽了幾分。
時渺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你怎麼了?”
這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嘶啞,但她來不及顧上,只看着容既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麼這麼紅?”
容既看着她沒說話。
時渺立即將手放在他的額頭,“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