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既瞥了一眼車內,笑着說道,“倒是挺會享受。”
聽見他的聲音,劉堯峯這纔回過神,趕緊笑着說道,“容董,您好您好!我……我不知道您過來了,早知道的話,我應該下去請您的,真是不好意思。”
容既看了他一眼。
——說真的,劉堯峯那張臉倒是比電影上更好看一點,但身形看上去輕飄飄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說他是個小白臉,自己也真的是一點也沒有冤枉他。
“鬱小……哦不,容太太,您趕緊坐,想喝什麼?”
劉堯峯的話說着,聲音都彷彿開始顫抖了。
時渺只搖頭,“你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
“我……沒事啊。”
容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劉堯峯幾乎都快哭出來了,“我就是聽說您到這邊來了,覺得應該請您喝杯茶……”
時渺還是覺得奇怪,正要繼續問的時候,外面卻傳來小心翼翼的聲音,“峯哥,您準備好了嗎?導演那邊已經開始催了。”
“來了來了!”
劉堯峯立即答應下來,要知道換做從前,他可是要人三催四請才肯下車的,今天的配合度卻是極高。
在下車之前他還不忘告訴容既和時渺,“我先走了,二位請便!”
時渺奇怪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過這房車畢竟是人家的私密空間,她也不打算久留,正準備讓容既走的時候,卻看見他直接端起了桌上的杯子。
“連酒都醒好了,看來他對你上心的很啊。”
他的話說着,聲音中似乎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時渺愣了一下才算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很快說道,“跟我沒關係,我也是今天才認識他的。”
“今天才認識?那你們昨天做什麼了?”
“昨天我們就在那邊現場,連話都沒有跟他說上一句。”
容既只冷笑了一聲。
時渺倒是不怵,“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你去找導演要記錄,他那邊肯定能拍到。”
容既也沒再說什麼,只將那酒杯重重的放了回去,轉身下車。
劉堯峯的經紀人還帶着小容晏等在門外。
看見他們出來後,她立即說道,“容董,您聽我跟您說,這都是誤會。”
容既面無表情的看向她,彷彿在等着她跟自己解釋怎麼個誤會法。
經紀人舔了舔嘴脣後,說道,“是這樣的,昨天我們阿峯並不知道容太太在現場,所以就沒有多關注她,今天聽說了後才發現昨天工作沒做到位,這才讓我去那邊守着,想要請容太太過來這邊喝杯茶,也是想要讓容太太等戲的時候能有個地方可以好好休息。”
經紀人的話說的很慢,但聽上去條理倒是還算清晰,只是也僅僅是聽上去而已。
剛纔劉堯峯看見自己時的表現還有房車中放着的兩杯紅酒,讓他們這套說辭漏得跟篩子一樣。
但容既也懶得去拆穿他們,只帶着時渺和小容晏去了拍攝現場。
導演原本是要上來的,但容既制止了他們,讓他們該怎麼拍還是怎麼拍。
原本今天時渺和小容晏也應該參與到拍攝現場的,但經過剛纔的事情,時渺突然對這些失去了興趣。
時渺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後便想回去了。
容既輕笑一聲,“你昨天不是還覺得挺好玩的?”
時渺覺得他是在嘲諷自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這時,小容晏正好撿了個貝殼,跑過來交給時渺,“媽媽,這個送給你,我們今天自己玩。”
看見他,時渺倒是笑了,再點點頭,“好。”
她也沒再管容既,任由小容晏拉着自己去撿貝殼。
容既就跟在他們身後。
小容晏踩在水中尋找貝殼和小蝦,挽起的褲腿很快又掉了下去。
時渺便蹲下來,幫他將褲腿和袖子都一點點挽好。
小容晏乖乖站着不動,小手按着時渺的頭髮,不讓風將它們吹散。
容既就站在那裏看着這一幕,有些恍然,又極其充實。
等到時渺幫自己弄好後,小容晏也很快看向容既,“爸爸你快來,這裏有螃蟹!”
螃蟹……算什麼稀奇東西?
值得大驚小怪的麼?
容既心裏想着,但腳步卻是朝他們直接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海灘上便傳來了小容晏的驚呼聲,“哇,爸爸抓到了!爸爸好厲害!媽媽你快看,是螃蟹!”
……
晚餐他們是在海灘邊的餐廳喫的。
那裏有現賣的海鮮,也能自己買了給老闆加工。
小容晏生怕別人將他的螃蟹給煮了,整個過程都緊緊的抱着自己的小桶不放。
直到容既告訴他,他那隻還是幼崽吃不了後,他纔算是放了心。
然後,他又一直盯着桶裏看,時渺撥了蝦給他他都不動。
“晏晏,喫飯啦。”時渺提醒他。
小容晏嗯了一聲,又默默無聲的咬了一口蝦肉。
“你怎麼了?今天玩的不開心嗎?”時渺問他。
“開心。”小容晏立即點頭,但又很快皺起眉頭,“我是在想,小螃蟹以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我好想它永遠長不大啊,這樣就不會被人給喫掉了,可是,它總是會長大的。”
這個話題時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求助的看向容既。
後者正拿着一隻大蟹鉗在那裏分解。
感覺到時渺的目光後,他這才擡起眼睛,看了一眼同樣在等着他答案的小容晏。
“不僅是它。”容既慢慢說道,“人的命運大概也是如此,就看你能做那個喫蟹肉的人,還是那隻被人喫的蟹。”
容既說的簡單,卻似乎殘忍。
時渺忍不住拉了他一下,小容晏倒是看向了那隻小桶,若有所思。
喫完飯後,小容晏放棄了將小螃蟹帶回家的念頭,讓時渺帶他一起將螃蟹送回大海。
“你不是說想帶回家養、好好保護它嗎?”
小容晏搖搖頭,“這裏纔是屬於它的地方,它應該生存在這裏,自己保護自己。”
他說的認真,時渺反而一愣一愣的。
容既在旁邊倒是笑了起來,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不錯,這纔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