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渺擡起眼睛,“弄疼你了?”
容既還沒有回答,她已經直接俯身往他傷口上吹了吹。
溫熱的氣息從掌心傳遞到他身上,容既的心頭不由一緊,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將她的抓住。
“怎麼了?”她問他。
“你爲什麼不睡?”他問她。
“等會兒就睡。”
時渺將他的手拉開,又幫他將繃帶纏上。
容既這纔想起問她,“你怎麼回來了?”
“比賽結束了,而且有個學生有事我就先陪她回來了,我都給你發信息了。”
“哦。”
容既後半場根本沒有時間去看手機,所以才錯過了她的這些消息。
不過時渺也沒有怪他,幫他將傷口包好後,又去看他身上其他的地方。
容既就躺在那裏任由她折騰着。
直到確認他沒有其他傷口後,她纔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她顯然已經困極,剛一躺下眼睛就閉上了。
容既抱着她,精神卻還是亢奮的。
但他沒有打擾她,只將手摟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一下下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你睡不着嗎?”時渺突然問他。
容既一頓,再低頭,“吵醒你了?”
“沒有。”時渺抿了一下嘴脣,再往他身上貼近一點點。
“是不是身上痛?”
話說着容既就要起身去看她身上,時渺趕緊拉住他,“我沒事。”
容既還是皺着眉頭。
“真的沒事。”時渺又強調了一次。
容既這才重新躺了下來,再伸手將她抱住。
“三兒。”他突然又叫了她一聲。
“嗯。”
“你……我剛纔做了個夢。”
“什麼夢?”
“夢見我到了古代,殺了好多人。”
時渺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再擡頭看了看他,“然後呢?”
“然後我就看見了你。”
“所以你也把我給殺了?”
“當然不是。”容既想也不想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殺你?”
明明是不着邊際的話,但時渺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再說道,“然後呢?”
“沒然後了,我剛看見你,就醒了。”
這算是什麼夢?
時渺不懂,但也沒說什麼,只哦了一聲。
容既低頭看了她一會兒後,突然說道,“你怎麼不問我今晚發生了什麼?”
這算是問到重點了。
時渺自然可以猜到一些事情,但問題的關鍵是在於誰對他做的?
這些年她很少去過問他生意場上的事情,可她也知道如今的容氏跟從前已經完全不同,他在姜城中甚至可以算是呼風喚雨。
而變着法想要往他身邊擠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但他幾乎不跟她說那些事。
她也相信他能處理好。
今晚……卻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或許,也出乎了容既的意料。
此時說起來,他的臉上甚至還有些……委屈。
他抱着她,低聲說道,“鬱三兒,我今晚差點就被人拖到房間裏去了。”
他這句話卻反而讓時渺笑了出來。
容既聽見了她的笑聲,眼睛立即擡了起來,詫異的看着她,“你居然在笑?”
“我剛看見你在笑了,鬱時渺,我經歷了這麼兇險的事情,你居然笑得出來?你知道當時如果不是我定力好,現在可能就……”
容既說不下去了。
時渺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很快伸手抱住他,還主動親了一下他的下巴,“我知道,我都知道。”
容既還是不開心。
時渺乾脆轉移話題,“所以是誰,你知道嗎?”
他冷笑一聲,“當然,你等着看吧,我非把他們的皮給扒下來不可。”
時渺點點頭,“我支持你。”
容既並不信她的話。
“真的。”時渺又說道,“這手段太下作了不是嗎?而且你還受傷了。”
話說完,時渺也拉起他的手,又認真的看了看他的手掌,“是不是很痛?”
“嗯。”
“要不要去醫院?”
“那算了。”容既看着她眼底的青紫,到底還是沒說什麼,“睡吧,明天再說。”
這次時渺倒是沒有馬上入睡,而是抓着他的手,一直等到容既的眼神開始朦朧後,這纔跟着他一起閉上眼睛。
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
中間容既叫醒了她一次,又喂她吃了點東西。
時渺還跟他聊了一會兒,但說的什麼時渺自己都不知道,倒下就再次睡了過去。
人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容既就坐在她旁邊,手上拿着文件在看。
時渺揉了揉眼睛,“你沒去公司?”
聽見聲音,容既這才轉過頭看她,“嗯,沒去。”
“孩子呢?”
“上補習班。”容既說道,“還有一個小時才下課。”
時渺點點頭,又重新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傳來。
伴隨着管家戰戰兢兢的聲音,“先生,客人不願意走。”
容既皺起眉頭,而時渺也疑惑的看向他,“什麼客人?”
“沒什麼。”容既一邊說着一邊已經下牀,直到走到門口才吩咐,“你先不要出來。”
在看着她乖巧的應了後,容既這纔開門出去。
管家正一臉爲難,“我們已經讓保安驅逐了,但他們還是不願意走,還說就算等到天黑也要見到您。”
容既冷笑了一聲,“讓他們進來吧。”
“是。”
管家立即轉身去請人。
容既面無表情的下樓,又吩咐傭人送點粥上去給時渺喫。
——再看着她不要讓她下來。
傭人剛送東西上去,何總已經帶着人進來。
以往總是打扮光鮮的他此時倒是有些狼狽,眼底裏也帶了幾分明顯的血絲,就連兩鬢的白髮都好像一夜間長了許多。
當然,這些跟容既沒有任何的關係。
他臉上也沒有半分觸動。
“容董。”何總扯了扯臉上的肌肉,終於展出了一個笑容,“我是過來給您和您太太道歉的。”
容既沒有回答,那看着他的眼神也依舊平靜如水——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個死人一樣。
何總心裏警鈴大作,隨即將自己的女兒拉了過來,“快給容董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