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的聲音從電話那邊不斷傳來。
時渺聽着，嘴角倒是一直掛着笑容，“原來是這樣，那他現在回家了嗎？”
“回來了，正在廚房準備年夜飯呢。”
“挺好的。”
“你們呢？現在準備做什麼？”
“貼春聯。”時渺說道，“容既剛醒，現在還在喫飯，等他喫完了再貼。”
“那你忙去吧，我也去廚房幫他忙。”
“好，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海藍的電話掛斷，容既正好喫完飯出來。
容晏和容熙正在旁邊認真的打量着窗花和春聯。
“這是你買的？”容既問她。
時渺點頭，再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他，“梯子都準備好了，你來貼。”
容既瞥了一眼卻是沒動，只問她，“傭人呢？”
“你來貼，要不我自己上去。”
話說着時渺就要去爬梯子，容既立即將她拉了下來，“幹什麼？我又沒說我不貼。”
“那給你。”
時渺的話說着，很快將手上的春聯塞入他的手中。
容既看了一眼手上紅彤彤的紙，又看向旁邊齊刷刷看着自己的三雙眼睛。
到底還是爬上梯子。
“左邊一點。”
“爸爸歪了！”
“高一點……低一點！”
三道聲音此起彼伏，容既一開始還沒說什麼，後面一個轉身，“你們兩個閉嘴。”
然後看向時渺，“你來指揮就行。”
時渺笑，“好。”
容既這句話一出，辦法倒是立即奏效了，不一會兒功夫就將春聯貼好。
春聯貼好後，其他的窗花就由兩個小孩自己去貼。
對於這種活動兩人倒是很熱衷，尤其是容熙，容晏得一直跟在她身後，免得她一個興奮直接栽倒。
年夜飯是傭人準備的。
容既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喫飯的時候還允許時渺喝一小杯酒。
時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喝過酒了，而且他給自己的是果酒，入口的時候甜甜的倒是沒什麼感覺，但等喫過飯一會兒後她便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身體也開始變得滾燙。
容晏和容熙坐在她的旁邊，電視裏播放着春節節目，但鬧哄哄的演了什麼，時渺根本看不清楚。
“媽媽？”
容熙的聲音傳來，時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嗯？”
“你什麼時候帶我們去滑雪？”
容熙問她。
時渺又看向容既，重複了一下容熙的話，“什麼時候帶我們去滑雪？”
容既看着她這樣子，忍不住笑，“你想什麼時候去？”
時渺又看向容熙，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容熙已經說道，“等爸爸有時間就去吧。”
然後她又說道，“媽媽，你喝醉了。”
“我沒醉。”
時渺的話音剛落，容既卻已經過來抱她，“走吧，我帶你上去睡覺。”
“我還不想睡。”
時渺將他的手推開。
容既倒也不惱，只笑盈盈的看着她。
時渺仰着頭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後，突然想起了什麼，自己起身往樓上走。
“去哪兒？”
“你想睡覺了嗎？”
在看着時渺進入臥室後，容既問她。
時渺搖搖頭，再伸手將抽屜打開。
容既這才發現裏面放了幾個紅包。
他一頓，再笑着說道，“給孩子的？”
“嗯，得下去給他們。”
“我幫你。”
“那我也得下去，你拿着。”
容既倒是由着她。
到了下面後，又按照時渺紅包上面的圖案分給了兩個孩子。
時渺這才滿意了，人也坐在沙發上，愣愣的看着他們。
容既便指揮着容晏帶容熙上去睡覺。
“現在幾點了？”時渺愣愣的看向時鐘的方向，“這麼早就要睡覺了嗎？”
“對，我們也可以睡了。”
話說着，容既也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孩子不在，時渺倒是沒再將他掙開，甚至還在他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眼睛。
到了房間，容既又動手幫她換了衣服。
白色的睡衣，上面是柔軟舒適的絨毛，加上她那柔順的長髮，讓容既下意識只想將她包入懷中。
“新年快樂。”他輕聲說道，“三兒。”
時渺原本都已經閉上眼睛了，在聽見他這句話後卻是突然醒了過來，再睜開眼睛看了看他，“我的壓歲錢呢？”
她的話音落下，容既忍不住笑，“我的銀行卡副卡不都在你那邊，想要多少自己取。”
“你每年都這麼說。”時渺低聲嘀咕說道。
容既笑，“是嗎？我忘了。”
時渺不說話了。
容既看着她那好像微微皺起的眉頭，直接將手蓋在她的眼睛上，“好了，睡覺吧。”
“嗯，新年快樂。”
時渺揚起腦袋，親了親他的下巴。
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卻好像是燦爛的陽光，將他內心的冷硬和陰鷙全部融化。
他那抱着她的動作也忍不住收緊了幾分，再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時渺就這樣睡了過去。
等她睡熟了後，容既這才伸手將自己這邊的抽屜打開。
——裏面是一個紅包。
然後，他將紅包直接放入了她的枕頭底下。
原本他是不在乎這些形式的東西的。
畢竟多少錢對他和時渺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
——他的就是她的，銀行卡里的餘額她也全部都知道。
但前段時間容熙從幼兒園回來卻告訴了他關於壓歲錢的含義。
她說紅包是代表一年好運和幸福的祈禱。
所以他才特意去超市選了個紅包。
如今放在她枕頭下面的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心裏踏實又溫暖。
然後他才發現，當心上有了記掛的人後，這些看似虛無縹緲的祝福，瞬間都有了意義。
懷中的人已經陷入安睡，容既也轉頭看向窗外。
他們臥室的窗花是時渺自己貼的。
紅色的窗花，貼在透明色的玻璃上，窗外是水禾灣的花園，其中還能看見掛在樹梢上的紅燈籠。
喜慶、又充滿希望。
容既忍不住笑了起來，再抱緊了懷中的人。
——新的一年，他們依舊在一起。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