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直接而冷靜的眼神讓容太太一頓，但很快又挺直了身體，跟他對視着。
“是不是你？”他說道。
“什麼？”
“今晚的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
容既的話說着，牙齒也咬的越發緊了起來。
他的聲音冷靜，卻又帶了幾分顫抖。
容太太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要不然現在，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容既的話說着，人也站了起來，朝容太太那邊靠近了好幾步。
咄咄逼人的語氣，冷厲的眼眸。
就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容太太此時也不免帶了幾分膽顫，人也往後退了好幾步！
“少爺，您這是做什麼？”
鍾叔倒是很快上前來，擋在了容既的面前，“太太這是關心您，您怎麼能這樣曲解她的意思？”
容既沒有管他，只看着容太太，“到底是不是你？”
“容既，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是你的母親！”容太太也終於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沉着聲音說道，“而且今晚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鬱時渺現在這個樣子，又能怪誰？！”
——怪誰？
怪他。
是他將她推下去的。
是他……
這個答案讓容既有些難以接受，垂在身側的手也顫抖的越發厲害了起來。
他甚至有些想不起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也想不起當時鬱時渺是什麼樣的表情了。
他只記得當他看見貨車衝向她的那一瞬間，他的大腦中是一片空白。
後面，他衝上去，將她從血泊中抱了起來。
鬱時渺被推入了搶救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三個小時，依舊毫無動靜。
容既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也不敢做任何的想象。
只要一想……他就覺得自己的呼吸困難，大腦空白。
此時容太太質問的話，讓容既愣住，人也往後退了幾步。
也是在這個時候，護士從裏面出來了。
容既立即轉過頭。
但他並不是來告訴自己結果的，只將好幾張通知書遞給了自己，讓他簽名。
那些字眼落入容既的眼中倒是清晰的。
但串聯在一起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都不認識了。
他皺着眉頭，努力地辨認着。
“病人還在等着。”
護士不得不提醒了他一句，“您快簽字吧。”
聽見這句話，容既這才提起筆，將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
他的手指用力，最後一筆落下時，甚至連紙張都劃破了。
護士倒是沒有計較那麼多，他的筆剛一停，她就拿着同意書往前面走了。
容既甚至連多問她一句都來不及。
然後，他的腳下一軟，再次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過程中，容太太似乎又過來跟他說了什麼，包括顧野也出現了。
但容既沒有回答，也聽不見他們的話，只直勾勾地看着那扇緊閉的門。
終於，在他的目光下，那盞高亮的燈終於熄滅了。
醫生也從裏面出來——渾身是血。